鼠翠翠渾身冰冷,她以為自己就要命送於此。
那人一腳踩在了她鼓起的肚皮上,鼠翠翠尖叫一聲,死死閉緊了眼睛。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到來,耳畔傳來人類的慘叫聲,“啊!”
鼠翠翠顫抖著睜開眼睛,看到鼠風咬住了那人的小腿。
鼠風渾身是傷,發狠咬進了人類的皮肉。
他淚眼模糊的示意鼠翠翠快跑。
鼠翠翠心中一痛,咬牙從地上爬起,找個地方躲了起來。
“去你的!死老鼠,你敢咬我?!”
人類一把抓起了鼠風,欲將其摔死在地上,奈何自己的一塊肉還被他咬死在嘴裏,他冷汗淋漓,卻也不敢輕舉妄動。
“他娘的臭老鼠!還不快鬆口!”
那人咬牙切齒,單手抓住鼠風,指甲掐進了他的肉裏。
鼠風疼的叫了一聲,不自覺鬆了口。
高大的人類掙脫桎梏,滿目凶狠,抓起他的尾巴猛的往地上反複摔打,一邊破口大罵。
“臭老鼠,讓你咬我,讓你咬我!去死,去死!”
躲在暗角的鼠翠翠淚如泉湧,恨不得衝上去將人類撕碎。
可是她不能,肚子又開始疼了起來。
她死死咬住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聲響,一邊祈禱自己的孩子快快出生,平安長大,一邊又懇求蒼天可憐可憐自己,讓夫君大難不死。
時間過得很緩慢,不遠處的人類發泄夠了,找了條河把沒有動靜的鼠風扔了進去。
他撩開褲腿看了眼自己小腿上的傷口,罵罵咧咧的去尋醫館療傷了。
鼠翠翠也終於生產完畢,把剛出生的三隻鼠崽子叼到安全的地方,又回頭痛心的看了眼早死的兩隻鼠崽子。
那兩坨帶血的肉泥觸目驚心。
鼠翠翠忍痛閉了閉眼,不敢再看。
安頓好孩子後,她一刻不敢耽擱,拖著疲憊的身子去尋找鼠風。
好在鼠風聰明,假死躲過了一劫。
他恰好又會水,自人類走後,一動不動的他迅速從河中遊上了岸。
鼠風渾身濕透,耗盡了全身的力氣趴在岸邊喘起粗氣。
老天總算憐惜了他們一次,鼠翠翠和鼠風這對患難夫妻再度團聚。
他們相擁而泣。
後來的日子,鼠風都在洞裏養傷,鼠翠翠忍住饑餓喂養三隻剛出生的鼠崽子。
夜間得了空閑,她便會擔負起一家的生死,出門覓食。
鼠風因為之前傷的太重,要修養好一陣子。
鼠翠翠不敢去人類家裏找吃的,她知道那叫偷,就因為從前他們不懂這些,便被人類深惡痛絕。
但是她現在知道了,即便如此,她一隻老鼠的所作所為也改變不了人類刻在骨子裏的思想,人類依舊厭惡他們,恨不得將他們除之而後快。
鼠翠翠繞過田地,在路邊找一些雜草吃,偶爾運氣好可以找到野生的大白菜、番薯,又或是撿到一捧堅果。
這些,也足夠他們填飽肚子了。
覓食途中難免會遇到天敵,貓、狗或是狐狸……很多很多。
老鼠生存實在艱難。
鼠風傷好些後,不忍伴侶日夜操勞,他每每看著鼠翠翠疲憊的樣子,都深感無力。
是他太沒用了,沒辦法養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
勉強能站起身走路的時候,鼠風堅決要出門覓食。
他想讓妻子歇一歇,不要這麼累。
於是,鼠風爭取到了和鼠翠翠輪流出去覓食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