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紳士點?怪不得葉子那麼不喜歡你!”我笑罵到。
“你懂什麼?”蘇海峰哈哈一笑:“我這叫持家有方,你見過像我這樣為了自己的利益玩命爭取的人嗎?”
我懶得理他,翻出一條毯子,直接躺在了地上,好在現在是夏天,直接睡在地板上也沒有什麼不適,但躺在黑暗中,我卻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了,幹屍就那麼消失了,魏鵬勃忙乎了一整天,卻隻給出了這麼一個結論,無論如何也無法讓我接受。
“瘋子,真的是自然氧化嗎?”我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到。
“還有別的解釋嗎?”蘇海峰卻將這個問題重新推給了我,看來他們其實也並不確定,隻是,目前這是唯一合理的解釋了。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黑暗中,我卻瞪著雙眼,陷入了另一種沉思之中,錢老也算是成名已久了,絕不可能信口雌黃,他最後所說的裂魂訣,恐怕真的和這件事情有著什麼密不可分的關係,否則不會在我提到裂魂訣可能就是造成周靜他們異常的原因時,會有那麼大的反應,甚至拒絕和我再談下去。
如今,周靜、王琦、周正三個人已經發病,王偉、廖光也被咬傷,這個七人團裏隻剩下兩個人還是完好的,一個是王彬王總,一個則是始終在外圍沒有引起我們任何注意的蘇楚。七個人,七魄,冥冥中,似乎已經注定了這個團的命運。
不,不能這樣,我必須要證明這件事和裂魂訣沒有關係,周靜幾個人的發瘋也和古屍沒有任何的關係。我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說服自己。因為,無論是錢老還是蘇海峰提出的解釋都有著致命的漏洞。
就在我迷迷糊糊將睡未睡的時候,枕邊的手機突然亮了起來,一個陌生的號碼正歡快地跳躍著,我猶豫著接起了電話,卻沒想到,竟是錢老打來的,約我一個人馬上到他那裏去,我無暇顧及他是怎樣得到我的電話的,但如此晚的時候聯係我,肯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連忙敲了敲臥室的門,想告訴筱雨一聲,開門的卻是洪葉,筱雨正躲在陽台上,不知和什麼人通著電話,我也無暇理會,簡單地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在洪葉疲憊不堪的眼神中走出了家門。
當我趕到錢老家的時候,卻看到一個年輕人怒氣衝衝地從錢老的書房裏走了出來,麵色不善地看了我一眼,冷哼了一聲,離開了。
“坐!”錢老的身上依舊穿著我們離開時的那件衣服,隻是短短的時間裏,他鬢角的白發似乎又多了一些。
“希望你別介意,我就這麼一個孫子,自小父母因公殉職,也怪我太寵著他了,整天就知道和一群狐朋狗友泡在一起,好不容易給他找了個保險公司的工作,一個月的工資還不夠他一頓飯的!”大概錢老的這個孫子讓他操碎了心,一開口,錢老就先抱怨了一陣。
“沒關係,錢老師,這麼晚了,叫我過來,有什麼急事嗎?”我狐疑地問到,沒有接關於他孫子的話題,畢竟,他孫子怎麼樣,跟我可沒什麼關係。
“王鑫啊,你相信這世界上有鬼嗎?”錢老突然問了一個莫名其妙的問題。
我一愣,輕輕搖了搖頭,“錢老你說過,鬼神之說那是封建毒瘤,根本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這個世界上有鬼。”
“我隻說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有三魂七魄!”錢老微微一笑,完全不像之前那個義正詞嚴的他,“你不用在我麵前不敢說話,從你問我的那些東西,我就知道,但是我當時不能說,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不能因為自己胡亂的推測影響了警察的工作,我也是剛剛才知道你不是警察,這麼說吧,我沒那麼刻板,雖然承蒙大家錯愛,叫我一聲專家,但是,活到這個歲數,我也對這個問題有著諸多的懷疑,國外搞了很多實驗來證明人是有魂魄的,比如國外曾經做過瀕死實驗,1987年,在西班牙的巴塞羅那,一位名叫查維·亞艾那的24歲青年工人,不幸被一隻裝有機器的大箱子壓傷,成為一個昏迷不醒的‘植物人’。1990年 3月的一天,亞艾那突然清醒過來,雖然隻有短短的10多分鍾,卻向人們敘述了他長眠不醒時的奇遇,他說自己變回一個孩子,由他已去世的姨媽領著。她帶著他,走進一條發光的隧道,它是通向另一個世界的。她對亞艾那說:‘你要找的永恒的平靜,在另一個世界,你可以得到的。’”
“無獨有偶,美國一位65歲的死而複生的商人,也向搶救他的醫生們敘述了自己死後的情景,他記得自己好像一朵輕雲一般,逐漸由肉身上升到天花板,醫院的牆壁與鐵門都阻擋不了那時的他,他很快地飛出醫院,以越來越快的速度,飛向虛無縹緲的太空。接著他又以極快的速度,在一條無止境的隧道中前進。在隧道的另一端,他看到有一點亮光,這個亮光越來越明亮,越來越大,當他到達隧道的盡頭,那光亮變成強烈無比的光源,他的內心充滿喜悅和愛,不再有憂慮、沮喪、痛楚與緊張。”
“因為這種瀕死體驗,國外很多科學家相信,人是有靈魂的!所以,這或許可以證明,這世界上有鬼的存在,王鑫,你走後,我在網上搜了一些你的書看了一下,我發現你對一些靈異的事情描寫的非常真實,所以,我覺得,你一定是相信鬼魂的存在的。”
“我不太明白錢老的意思,其實,我真的隻是看過這些東西,並沒有實際地學習過,看這些東西,純粹是為了寫小說的需要,難道錢老師你的意思是?”我豁然抬頭,目光有些遊移。
“人老了,也變得多疑了,玩考古這麼多年,經曆的事情實在太多,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了,但是,有時候,我們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錢老的笑容中多了一些無奈,“裂魂訣這個東西,雖然是傳說,但是,中國的古文化精髓已經丟失了太多,我們也說不好,科學解釋不了的東西就認為是假的,封建迷信的,我個人是不讚同的,一些神秘的力量,我們是無法想象的。”
“錢老的意思,裂魂訣可能是真的存在的,今天那幾個人也可能是真的被散亂的七魄所影響,對嗎?”我看著他的眼睛,作為一位學者,老專家,尤其之前還那樣激烈地反對過我的推測,此刻卻說出這番話來,實在有些讓人匪夷所思。
“我隻是猜測!”錢老卻異常認真地說到,隨手又拿過了那本線裝書,“你看,在裂魂訣後麵,還有一張符咒。”
我接過那本書,卻見後麵一張鬼畫符一樣的東西,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我還是認出,那是天雷咒,茅山五雷咒的一種,蠅頭小楷清楚地注明,天雷神咒是對付因為裂魂訣而產生的僵屍最有效的咒法。心底的最後一點信念也因為這個符咒而漸漸動搖了,有些頹喪地將書遞還給錢老,“我們的敵人不是人,這如何是好?”
“這本書你拿著!”錢老珍愛地撫摸這那本書,下定了決心一樣,將那本書交給了我,“如果真的是因為裂魂訣,我想你能用的著,現代人不懂,也不會畫符,這張符咒說不定你能用上。”
雖然猶疑,但我還是拿過那本書,因為,不管你信不信,至少,我是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鬼怪的存在的。告別了錢老,很意外的,當我回到家的時候,除了筱雨仍舊在睡覺,蘇海峰、洪葉、魏鵬勃都坐在沙發上,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你們,不用吧?我就是去見個老學者,至於這樣嗎?”我笑笑。
“不是等你!”蘇海峰毫不留情地說道:“我們在等上麵的批複,順道看看你帶回來了什麼。”
“上麵怎麼說?”我喝了一口水,擦了擦手上的墨漬,真是奇怪,這麼一本老舊的線裝書,竟然還會掉墨。
“上麵批準了我們的方案,要求我們明天一早就聯係媒體,公布專家的結論!暗中調查事情的真正原因,當然,如果民憤能被平息的話,有沒有事情真相都無所謂,隻要不再出事就好了。”洪葉顯得非常無奈。
“不再出事嗎?”我苦笑,“恐怕沒那麼容易,你們看,這是錢老今天給我的東西,抓鬼用的符咒,連這個都用上了,不出事的可能性不大啊!”
“他給你這個幹什麼?”蘇海峰警覺地問道:“難道他知道事情的真相?還是說這件事情和他根本就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都不是!”我搖頭,“他是覺得這事不是人力能解決的!”
“可是他都那麼大歲數的人了,還一輩子跟學術打交道,給你這個東西,你不覺得奇怪嗎?”蘇海峰皺眉問到。
“他說他經曆的太多,有些東西已經不得不信了!”我聳聳肩,“瘋子我看你是太多疑了,他那麼大歲數的人了,之前根本就沒見過我們,和團裏的人也沒有任何的關係,動機就沒有!而且,”我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我相信這世界上有鬼。”
一句話,大家都沉默了,因為我曾多次跟他們講過我的故事,我出生時身體極為虛弱,大家都認為我不可能活下來,是外婆力排眾議,將還沒有滿月的我帶在了身邊,硬是幾天幾夜不睡覺地將我從死亡線上拉了回來,直到十三歲,我與她,有著極深的感情,2007年,毫無預兆的,外婆突然辭世,我甚至沒能夠見到她最後一麵,當我風塵仆仆趕到家的時候,能看到的,隻有一張遺像,有一段時間,我經常能“看”到外婆就在我身邊,靜靜地看著我。
“大概吧!”良久,蘇海峰微微一笑,但我卻看得出,他並沒有釋懷,那幾年調查溫泉山莊的事,已經讓他過於多疑了,他寧願相信,我之所以相信鬼神的存在,隻是因為,我無法釋懷沒有見到外婆最後一麵的愧疚。
“說說明天吧,不是就要我們幾個宣布吧?咱們說話可沒什麼公信力。”我點上一顆煙,有些疲憊地說到。
“上麵派了幾個專家過來,不過,我看啊,這事也懸!”蘇海峰的語氣中充斥著不屑。
“怎麼說?”
“沒聽說嘛,在發生地震之前,通常會出現這麼幾種情況,井水變化,畜牲異常,專家辟謠,不過有細心的網友發現,第二條和第三條重複了,所以專家的話,有時候更容易引起民眾的恐慌!”
這番話原本是要放鬆一下我們緊繃的神經,可在此刻說出來,卻隻讓我們感到肩上的擔子更加沉重了,而洪葉更是想說什麼,卻最終沒有說。
“葉子,你怎麼了?”我關心地問到。
“沒什麼。”洪葉苦笑了一下,“我們想聯係一下那幾個人的家屬,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可能不讓他們知道,但是,我們聯係不上,就連王彬保留的他們的入職登記表上都沒有任何關於他們家屬的信息,事情有點兒麻煩。”
“也許他們根本就沒有家屬呢?”蘇海峰笑了笑,“別在這上麵糾結了,我倒是覺得,現在他們的家屬不知道是件好事,我們的時間這麼緊,我可不想這時候有人來給我們添亂,我們的工作是平息流言,找出事情的真相,那些人際關係調查和安撫家屬的事情,交給當地的警方去做就好了吧?”
“嗯。”洪葉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對了,哥,我跟你單獨說幾句話行嗎?”說著,她站起身,走到了陽台上,我狐疑地跟了過去,蘇海峰很想跟過來,卻被洪葉殺人般的眼神製止了,看著他不時地瞟一眼我們,我隻感覺有些好笑。
“哥,你和嫂子,最近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洪葉猶豫著問到。
“我們?我們很好啊!”我大大咧咧地說到。
“哥,我說真的,你們真的沒什麼嗎?”洪葉有些急了。
“當然沒什麼,我們不是挺好的嗎?”我微微一笑,可是真的沒什麼嗎?她不再當著我的麵接電話,不再告訴我她在幹什麼,也開始經常拒接我的電話。
“那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吧,不過,哥,你能不能對自己好點?”洪葉有些苦澀地說道:“你這件衣服有四五年了吧?可你看看嫂子!”
“你嫂子要往外跑,衣服得多點,我一個坐辦公室的,要那麼多衣服幹嗎?”
“你,算了,我睡覺了!不過我警告你,你不在的時候嫂子接了個電話,沒當著我們的麵,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反正她回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嗯,就跟熱戀中的女人一樣。”洪葉有些生氣地走了回去。
我則除了苦笑還是苦笑,洪葉的意思我明白,但是我不想說出來,我也不願意去相信,畢竟,相戀的兩個人,最基本的條件就是互相信任。
“我們本來就在熱戀中啊!”我小聲嘟囔著,慢慢地走回了房間。
那個時候,我萬萬沒有想到,僅僅幾個月後,洪葉不詳的預感就變成了現實,更讓我難以相信的是,在不知不覺間,筱雨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