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我告訴你怎樣的方式是正確的。不知你是不是曾看到過一個想偷偷溜進你家後院的人,正好一隻蹲在牆頭的公貓看見了他,於是他拾起一塊石頭,準備砸向那隻貓。但他會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好像手裏是空著的,還要假裝貓也沒看見他。這才是正確握姑娘手的方式。即使她知道你正在握她的手,你也千萬不能將她的手放到她看得到的位置,你應該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好像她也沒有察覺。我就是采用了這種方式。我認為佩思裏讀冒險故事,演那些辛酸經曆的小曲都是在起反作用,還不如給她念星期天的火車時刻表呢,因為那天正好有火車在新澤西州的奧新戈羅夫車站停靠。
“一天晚上,我還是先到了長椅那兒,過了抽一鬥煙的時間,佩思裏才來。就在他沒來的時間裏,我差點做了傷害友情的事情。當我問‘傑瑟普太太,你有沒有覺得H和J比起來,H更好寫點。誰知,她撲通一聲撲到我懷裏,還把我紐扣眼裏的桃花壓壞了,我也附和著低下身子——最終,我還是放棄了。
“我站起身對傑瑟普太太:‘如果你不介意,我們能否等佩思裏來了再繼續呢?因為,到目前為止,我對我們的友誼一直是忠貞不二的,如果現在我和你親熱了,很對不起佩思裏。’
“‘西科斯先生,’她用一種責備的聲音說,‘如果不是有原因,你早被我轟出山穀了。’
“‘什麼原因,夫人?’
“‘看著你這麼忠於朋友之間的友誼,我想你以後肯定也不會背叛愛情。’她說。
“過了幾分鍾,佩思裏終於來了,他在傑瑟普太太的另一邊坐下來,開始講述驚險故事。
“‘那是九八年的夏天,在希爾費城的藍光酒店,’他說,‘一個叫吉姆·巴塞羅的人隻為了一件橫條棉布衫,便咬掉了一個中國人的一隻耳朵,——什麼聲音,這是?’
“原來是我和傑瑟普太太在繼續剛才沒有完成的親吻。
“我說:‘傑瑟普夫人已經答應嫁給我了,她準備姓西科斯了。這是她第二次向我表明的心意了。’
“佩思裏把一雙腳勾住長椅的一條腿,歎著氣說:
“‘萊姆,我們做朋友也有七年了吧?你們接吻難道非要弄得很響嗎?如果是我,我就會注意形象的。’
“我說:‘好,我們輕點輕點。’
“接著佩思裏繼續他的故事:‘而這個中國人在九七年的春天,開槍打死了一個叫馬林斯的人,為的是——’
“佩思裏的故事又一次被打斷了。
“他說:‘萊姆,假如你真的把我當朋友,就鬆著點抱傑瑟普太太。我感覺整個長椅都在跟著搖晃起來了。你還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不到最後一刻,我們的機會是均等的。’
“傑瑟普太太轉過身對佩思裏說:‘這位先生,難道你在二十五年後來參加我們銀婚紀念的時候,還要愚蠢地認為你還有希望嗎?因為你和西科斯的交情,我對你一忍再忍。現在你總該明白了吧,應該死心了吧,那麼還不趕快下山?’
“‘傑瑟普太太,’我趕緊以未婚夫的身份勸說道,‘佩思裏是我的好朋友,我們事先有約定,不到最後一刻,機會都是均等的。’
“她說:‘最後一刻,機會均等!好,就讓他自以為是吧。今晚的一切他都看見了,難道還不死心嗎?’
“一個月後,我和傑瑟普太太在羅斯皮羅斯鎮的衛斯理教堂舉行了隆重的婚禮,鎮上所有的店鋪全關了門,大家都趕去參加婚禮了。
“我和傑瑟普太太並排站在牧師的麵前,婚禮即將開始。我趁機看了一下四周,發現佩思裏沒來。我向牧師請求多等一會兒,我說:‘佩思裏還沒來呢,我希望他能來。我特雷馬科斯·西科斯與朋友相交,希望是永遠的交往下去。傑瑟普太太有些不高興了,但牧師停止了要唱頌的經文。
“又過了幾分鍾,我看見佩思裏小跑著進了教堂,他還一邊在扣袖口上的紐扣。他說,因為這場婚禮,鎮上唯一賣衣服的店鋪也關門了,他沒有適合自己的襯衫,於是砸開店鋪的後窗玻璃,自己拿了一件。說完,他迅速站到了新娘的那一邊。婚禮儀式接著進行。但是我在想,是不是在教堂裏,佩思裏還抱著最後一線希望呢?他或許希望牧師一時犯渾,宣布他和傑瑟普結婚。
“婚禮結束了,大家喝過茶,品嚐了羚羊肉脯和杏仁罐頭之後紛紛離去。佩思裏是最後離開的客人,臨別時,他握著我的手說,我對待朋友誠實,心胸坦蕩,能結交我這樣的朋友,他感到三生有幸。
“牧師把街道一側的一幢要出租的小房子借給我和西科斯夫人,說我們可以住到第二天的早上。牧師夫人讓房子的四周長滿常春藤,這樣看上去非常漂亮。第二天上午十點四十分的時候,去艾爾帕索的火車到站了,我們便開始了蜜月旅行。
“那天晚上,大約十點鍾的時候,我仍然光著腳坐在門口乘涼,西科斯太太在屋裏整理東西。過了一會兒,裏麵的燈突然滅了,我還在回想過去。這時,西科斯太太在高聲喊我:‘你不打算進來了嗎,萊姆?’
“‘來了,來!’我趕緊說,‘我真是個蠢貨,還在等佩思裏——’
“‘我剛說出這樣的話,感覺左耳好像被人狠狠地用四五口徑的手槍打穿一樣。原來我被西科斯太太用掃帚把狠狠地敲了一下。’”特雷馬科斯·西科斯說完,哈哈大笑,結束了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