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林斌歎著氣，“聽林丹說，文婷下個月就出國了。”
突然一陣疼痛襲上心頭，“我日。”我唯一能擠出口的就是我唯一能想到的這兩個字。怎麼就能出國了呢？操。我也不知我為什麼要難過，而事實上我就是難過了。
沒想到文婷真的要出國了，但日子還要繼續混，球也要繼續繼續踢。說起來頹廢的日子過得也比平常快，轉眼間便到了決賽。
林斌上一場拿了紅牌，這場肯定是錯過了，比賽的前一晚，我們開會布置戰術。一臉猥褻的隊長站在講台上，鼓足勇氣地說：“其實嘛，教工隊沒什麼可怕的，不就一群老人嗎？雖然技術稍微好一點，不過肯定撐不到下半場。”他停了停，猶豫了一下補充說，“他們撐死也就能挨到七十分鍾。沒什麼好怕的。”
其實嘛，我們都知道，教工隊裏有五個足球專業的體育老師，還有一個以前是省隊的，也確實沒什麼好怕的，橫豎都是輸，對吧？
林斌大言不慚地繼續說：“雖然本校偉大的第一中場不能上，但請相信，屆時，我必將靈魂附體在你們的身上，你們決不會一個人在戰鬥！”
“得了，廢話少說。”張軍不耐煩地說道。
“好好，現在我們進入正題。”林斌清了清嗓子，“我跟教工們踢過一萬次球了，對他們每一個人的特點都熟得不能再熟。我們明天打他們的右邊，那時張軍你就移到左邊打邊鋒，謝老師喜歡助攻，雖然很能跑，但再能跑也快不過足球，後麵一拿到球就往左前方吊，張軍多點回撤拿球，拿到球就盡量向底線突，陳嘉你就不要回來了，留在對方禁區附近等球，你這場比賽的任務就隻有射門，能射就射，要多射，要不怕射，要用力射，要持續射。”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啊？”這個廢物肯定是因為不能上場受了刺激，瘋瘋癲癲的，不罵不行。
“進攻就這樣了。中場主要責任是防守，這次比賽我們四個前衛平行站位，盡量往後麵拖，好讓我們打反擊。後衛記住：絕對不要造越位！還有，他們的前鋒比大象還壯，技術也很好，少讓他觸球，多點破壞，梁茂你負責盯死他。注意教工的兩條邊，頂住兩條邊的衝擊我們才有希望。”
在仔細地布置完各人的位置之後，我們吵鬧了一會兒便宣布解散，剩下的自我調整就隻能靠自己了。我回到宿舍躺在了床上，明天下午，計算機學院就要向曆史發出衝擊了，這也許是隊裏的大多數人在大學生涯能留下的最美好的回憶。我突然感到了異常的壓抑。
“該說的昨天都說了，”林斌看起來一臉輕鬆，可拳頭卻捏得緊緊的，“大家一鼓作氣，好好防守！”
後麵那句話聽著真別扭。
上到場上，大家圍成一個圓圈，按照慣例大喊了一聲，以振奮士氣。震耳欲聾的喊聲過後，我看到林斌在場邊一臉正經地看著我們，我想，他現在一定很難過吧。
哨聲響起，我第一次在沒有林斌在場的情況下比賽，不免有點不習慣，總感覺後防很讓人擔心。但這種焦慮很快就消散在教工們瘋狂的進攻當中——毫無還手之力的我們，已經沒有時間去想防守以外的事情了。
看來對手一上來就想要把我們一口咽下，圍著我們進行著不間斷的狂轟濫炸，可惜運氣並不站在他們一邊——三十分鍾內，他們沒有收獲進球，得到的隻是一個打中橫欄的遠射和擊中門柱的甩頭攻門。
但我們已經被壓得快喘不過氣來了，哪還有反擊的力氣？整個上半場作為前鋒的我隻碰到了三次球——第一次是開場時我們發球，第二次是葉偉在本方半場發出的邊線球，第三次則是門將拿到球後大腳一開我在中圈附近奮力頂了一下——精準地頂到了對方的後衛腳下。
中場休息。
“不錯，我們的目的達到了，”林斌努力地在給我們打氣，“等到下半場，這些老人就差不多了，放心吧。”
大家都默不作聲，其實心裏麵都清楚得很，這樣下去根本就沒有取勝的機會。要不是運氣好，現在的我們起碼輸了三個球。
“下半場他們肯定沒體力了，”無法上場的隊長仍在不遺餘力地呐喊著，“抓住機會幹掉他們！”說完他就去一個一個地找人談話，安排下半場的打法。
還有什麼好安排的呢？差距就這樣擺在那裏，即使對方真的沒有體力了，可技術上的優勢仍是不可動搖的。玩著控製球直到比賽結束，這點能耐教工還是有的。
“垂頭喪氣的，你死老婆啦？”不用問，會這麼跟我說話的天底下就隻有一個人——林丹。
我扭過頭不理她。
“哦，不想看到我？”
正中心坎，我不得不讚美她：“真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