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死亡就是一種啟明。
129.予死亡以哀切,予死亡以苦痛,予死亡以沉默,予死亡以尊嚴。
130.最不忍見兒童不幸的夭亡,而巨大的死是如此撕裂心靈。
我們從不清楚自己失去了什麼,或找到什麼。
我們隻是我們自己,以及那個承諾。
繼續走在世界之中。是的,愛它。
——沃倫
131.是的,愛他,真愛,讓我們多一些日常的,每時每刻的,無論注視、呼喚、牽掛,無論關切、批評、思念,無論何時何事,隻要與他有關,都讓我們不斷湧起心底最大的承諾,真的去愛他。
132.今天早上我想到的是:愛教育就是愛兒童,愛世界就是愛孩子。
133.讓我們心腸更柔軟一些吧,當我們注視這個世界,這些孩子。
134.真愛是自省,是克製,是耐心,是不斷的抵達。
2008.05.17
135.裏爾克:有什麼勝利可言,挺住意味著一切。
136.貝多芬:穿過痛苦有愉悅。
137.艾略特:我們在信息中失去的知識是什麼,我們在知識中失去的智慧是什麼?
138.尼采:我們希望成為我們自己生活的詩人,首先在最細小的事情上做到這一點。
139.胡安·德·邁雷納:我們學校的目標是教會對思想進行反思,重新審察以為已知的東西和懷疑自己的疑問,這是開始相信某種東西的最好方式。
140.埃德加·莫蘭:教育的改革應當導致思想的改革,而思想的改革應當導致教育的改革。
141.無知產生盲目,盲目導致狂熱,同樣的,“不理解產生愚蠢如同愚蠢產生不理解。”
142.毀壞思想自由和文化創造,不僅由於文化專製,更由於對文化專製的信從與膜拜。
143.埃德加·莫蘭的進一步闡述是:被一個觀念、一種信仰所占有,絕對地確信它的真理性,這消除了理解其他觀念、其他信仰、其他人格的任何可能性。
144.過於強烈的對“進步與變化”的期待和肯定,往往會使你忽視了任何“進步與變化”背後的控製、壓製和剝奪,同時也喪失了對在“進步中又導致衰敗,在變化中更加貧乏”的警惕。
145.哈日·卡姆奧朗:任何個人,即使是最為閉鎖在最平庸的生活中的個人,在其自身中都構成一個宇宙。他在他身上蘊藏著他內在的多樣性,他的潛在的幾重人格,許許多多幻想的人物,處於現實和想象、睡眠和清醒、服從和反抗、公開和隱秘之間的多重存在,在其難以探測的洞穴和深淵中幼蟲般蠕動的各種念頭。每個人在他身上含有夢想和幻覺的星係,欲望和愛情的未曾滿足的衝動,不幸的深淵,灰心的無邊的荒漠,有如燃燒天體的熱情之火,仇恨的怒濤,低能的迷惘,明智的閃電,狂亂的風暴……
2008.05.22
146.未來世紀的人他會怎樣評價我們今天的生活?也許所謂的評價根本就不重要,就像我們去看待這幾十年和前幾十年的歲月。有些愚蠢是幾乎不可能避免的,有些愚蠢是我們樂於如此的,還有一些愚蠢至今我們仍然無法省悟。
147.人生的旅程不知道是用來學習還是用來遺忘、放棄、沮喪和潰敗的。
死亡對生命而言,太大、太重,也太遲疑了,於是它最終總是要以猝不及防的方式出現。沒有人能夠說在自己身上死亡曾經來過。沒有人不是初學者。死亡的藝術從來沒有被傳承。
148.我不是個詩人,但是遇到任何事情時,我總是想著成為一個詩人。
我模仿了一個句式。我想說的是,我願意回到一種藝術生活之中,隻有這樣的生活會帶給我幸福和對這種幸福的感謝,我漸漸懂得了事物的尺度,懂得了用自己的生命去度量具體的事物,生命因此而變得生氣盎然。
149.當你明白你並不能選擇生命時,你就心懷感激地迎承生命。越往生命深處走去,你越感受到無法承受的責任,越能理解人生是無法完成的一個任務。生而為人,是一件非常辛苦的工作。你把這看作榮耀也罷,看作不可擺脫的磨難也罷,這都是生命中最極端的問題。
150.在我的筆記本上記錄了裏爾克一封信中寫到的一件事:“塞尚本來是個有信仰、遵循傳統的人,但是他卻狠心不參加自己母親的葬禮。那是因為他不想失去一個工作日。當我知道這件事時,它像箭一樣射穿了我的心,而且這支箭是支帶火的箭,在它貫穿我的心後,我的心又燃起了明亮的洞察火焰。
“現今隻有少數的藝術家能理解如此的頑固與執著。我認為,如果沒有這份執著,人就不可能永遠待在藝術的周圍。”
151.很多人的手裏都握著石頭,這就是仇恨和恐懼,他們一直渴望著能夠投擲這些石頭。
152.我要說的是,這些石頭大部分都是投向無辜者、無助者的,似乎隻有這些不幸的人適合再一次承受屈辱和打擊。
153.我還要說的是,有時光是生存就很困難,我們卻免不了陷入更深的絕望。
154.有一天我們也終將能夠理解,這個時代最大的不幸,並不是社會或經濟問題,而是愛被放逐、被扭曲、被摒棄了,這是一個沒有愛的空心時代。
155.裏爾克曾立下過這樣的誓言:不和任何人見麵,除了對自己內心說話以外,絕不開口。
這是極端的方式,不過他又說:在變成蝴蝶之前,請等待破蛹而出,千萬請你等待!
156.“死是從生命中所誕生的。”生命是死亡到來前培育死亡的火焰。
生和死,屬於同一個核心,生與死一路相伴,直到死亡吐出最後一口生的氣息。
157.卡夫卡說:摧毀這個世界隻有在兩種情況下才是我們的任務:一、如果它是邪惡的,也就是說是為我們所厭惡的;二、如果我們有能力摧毀它。第一點情況在我們看起來已經具備,第二點我們做不到。我們摧毀不了這個世界,因為我們不是把它作為獨立的東西建造起來,而是我們誤入其中,說得更明確些,這世界是我們的迷誤。但作為這樣的世界它本身是一種不可摧毀的東西,或者不如說,這是個隻能通過導致終結而不能通過放棄來摧毀的東西。當然,導致終結也隻能是摧毀的結果,但隻是在世界內部。
158.被虛假或虛幻的感情所淹沒的表情後麵是冷酷,或者看上去麻木其實仍是一種冷酷。
159.這些從五月開始的日子,無論做什麼,都無力,陷入沮喪,沮喪還放大了對“不可改變的愚蠢”的厭惡,什麼能力都沒有,有的隻是對疼痛感受的能力。
160.有的隻是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