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任務是解決他,可我下不了手。你的任務是監察我,裁決我,可你卻為了私心提醒我,甚至暴光了自己?好好笑!捉弄人的食物鏈!”染塵嘲諷地笑著。
我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容,我也隻能跟著苦笑,多麼精辟的結論啊,這個笨女人,開竅了。
何止她如此,我如此,就連從來就冷漠無情的頭兒也陷入了這樣可笑的食物鏈。
當我知道她去找了頭兒,我就知道,一旦染兒知道了頭兒對她的感覺是特殊的,就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利用頭兒對她的特殊要求結束這樣的生活。
染塵說我們殘忍,她自己又何嚐不是?
我不知道那夜頭兒有沒有動她,但我能怎樣呢,染兒,從來就不屬於我。
但最後頭兒妥協了,驕傲的頭兒,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妥協了。
在美國鄉村的那三年,過得很平淡,我已經太久沒有接觸過這樣平凡沒有血色的生活了,我的病竟然在那三年裏從未發作過一次,也許我是忽略了染兒對我意義,連我這副隨時會死的病體都受她支配著。
小念生病了,我明白染兒的決定,我隻能苦笑,這三年,終究到頭了,我沒有阻止染兒回國,我隻是不想讓她後悔。
回國後會發生什麼事,我知道得一清二楚,但我有自信保護她。
最後一次和頭兒談話,我沒有尊稱他為頭兒。
“羨,我活膩了。”我漫不經心的說著。
或許頭兒以為我在開玩笑,用我們之間固有的說話方式很不客氣道:“那就去死。”
“我也是這麼想的。”我笑著,頭兒真是太了解我了。
頭兒放下了手裏的事,抬起頭看著我:“是認真的?”
我將我的計劃向頭兒說了一遍,一場飛機事故,沒有人會知道,死的隻是我申念啟一人,不包括她蘇染塵,擺脫了組織的烙印,染兒就可以有她的新生了。
並不是我偉大到可以為愛犧牲,就像我所說的,我真的活膩了,這條性命早該在那場毒氣案中和我的爸媽一起被奪去了,這麼多年了,我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撐過來的,我完全可以預想到,死在病榻上是多麼的損傷我俊帥形象,倒不如死的壯烈些。
頭兒沒有接受我的建議:“啟,事情一旦決定了,就沒有回旋的餘地了,你再好好想想。”
瞧,頭兒就是這樣的一個人,他有他的苦衷,有他的生活背景,但他並不是鐵石心腸,我敢打賭,頭兒應該比我善良。
“你這小子,想以這樣的方式讓那女人愧疚一輩子?未免太低級了。”這就是頭兒勸阻我的方式。
我滿不在乎地笑了:“還是羨最了解我,不枉我為你賣命這麼多年。就這樣吧,我決定了。”
這是第一次,由我瀟灑轉身,留給高高在上的頭兒一個背影。
“我走以後,濫攤子交給你了收拾了,保重。”濫攤子,我們都知道指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