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唐次次所料,他在這竹林中設下的殺陣並沒有給唐白英造成任何實質上的傷害,隻是減緩了他行進的速度而已。唐白英一路追出竹林,尋到了池邊,卻並未見到唐次次。他四下看了看,沒有找到絲毫蹤跡。他也曾懷疑唐次次是不是潛入這池底遁走,可依他對唐次次的了解,唐次次的體質並不能在這池水中堅持多久,池水很淺,一眼便能看到底下的泥土。他一路尋找未果,無奈之下隻得又返回到竹屋之中再作打算。
唐白英重返竹屋的這一路都在祈禱:“老天保佑,但願這家夥傻了,現在已經回到那竹屋裏了。”
可是,事與願違,他回到竹屋時並沒有見到唐次次的身影,而是看到了另一個陌生人。那人生得豹頭環眼,虎背蜂腰。唐白英戒備地看著那人,那人卻渾若不知,很自然地和他打著招呼:“喂,看你與次次有幾分相像,想來你就是那小白毛總提起的那位天資聰穎的堂兄吧?叫什麼來著?嗯……唐白白?”
“唐……白白……這家夥,起名字的水平真是一點都沒有長進啊!”唐白英心下腹誹,臉上卻不動聲色地回道:“正是。”
“嘖嘖嘖……果然像那家夥說的一樣,你這人從來沒有表情變化。”那人看著唐白英,發著感慨。
“未請教……”唐白英卻不想與那人在這事上多做糾纏,拱手問道。
“哦,哦,失禮了,在下江湖盟熊展,是唐次次的舊友,有事路過這一帶,就順路來看看他,給他送些日常用的。順便討一壇竹葉青。”
“舍弟遠居在這裏有勞熊兄照拂了。”唐白英道。
“沒事,沒事,也不麻煩。東西都在馬身上,我隻是牽著馬過來而已,還要麻煩唐兄弟你幫我一起拿一下。”
說著,熊展指了指竹屋的窗外。
唐白英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隻看到窗外一對尖尖的耳朵。
熊展引著唐白英來到竹屋後,唐白英這次看清了那屋後竹子上拴著的那物。隻見它耳朵長而尖,通體烏黑,腹部有一層白毛覆蓋,雙眼周圍各有一圈白色的毛,與嘴周圍的白毛相呼應。
“這,這是……馬?”饒是唐白英一向自製,從不將任何情緒表露出來,此時眼中也不由得有些錯愕。隻是他並沒有將這一句話問出來。
而此時,那“馬”就像是在回應唐白英心底的疑惑似的,見到主人來了,立即用前蹄刨地,口中發出“嗯啊,嗯啊”的叫聲。
唐白英:“……”
熊展有些尷尬的看了唐白英一眼幹笑道:“它名字就叫‘馬’,不過它比尋常馬的結實,耐力好,還聽話。我帶的東西比較多,用它我放心些。”
唐白英也不再理會他,隻是幫著他一起將東西從“馬”背上卸下來。
二人一同回到小屋中,熊展將東西隨意地往角落裏一堆,自己則躺在逍遙椅上倒了杯酒,自顧自地喝了起來。
唐白英環顧四周,雙手攏入袖中,再伸出來時手上已戴了一副手套。薄如蟬翼的手套並不影響十指的靈活,卻可以有效隔絕外界可能的風險。他暫沒理會熊展,而是四下觀察著唐次次隱居八年的小屋。
竹屋北麵正對大門的牆上是一套中堂,正中畫的正是竹屋外的這片竹林畫中隱隱有林中陣法的全貌。另有一副對聯,上聯寫著:“曆劫方顯鋼骨硬”,下聯是:“經霜更知秋水明”。唐白英看著這幅對聯,心中有些感慨。那是唐次次功力盡失後門主特意為他寫的一副對聯。著人掛在他房中鼓勵他。那幅對聯直到他得到青竹令外出尋找唐次次時還掛在唐次次的房間裏,這一副顯然是唐次次自己寫的,隻是寫的時候卻是有意模仿門主當年的筆跡。西首靠牆的位置隻有一張羅漢床,想來是他日常休息的地方。東側靠牆的位置有一排書架,上麵陳列著若幹書籍,多是小說、詩詞一類的。書案上有幾卷竹簡,唐白英隨手翻了翻,卻是唐次次記錄的一些日常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