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所說的那些指控,要應對並沒有什麼難度。
所謂的騙婚根本就不成立,給陸婉的聘金僅是一張銀行卡,每月存取有限,銀行一查就能清楚她到底用了多少,聘禮物品像戒指、項鏈等等等自舉行儀式後陸婉也基本再未戴過;所謂的懷疑偷盜就更是無稽之談,根本沒有證據,哪怕就是說一億也沒人會理的。所以跟律師商量到最後他建議說:“大不了你把那些東西退回去,你要回你的嫁妝,他們拿回他們的聘禮。”
可惜事情並沒有這樣簡單,李家完全不作任何協商,僅提出唯一的條件是要離婚可以,至少賠償五十萬。
律師通知她這個結果的時候她跟曉波正往家裏搬菊花,要過年了,不管生活如何,應景的事該做的仍然要做。
她看了一眼在陽台上擺得熱熱鬧鬧的母親和弟弟,轉身走到房內和律師商量:“那您的意見是?”
“沒辦法,如果你真的主意已定,就隻有上法院起訴,但現在快過年了,就算法院受理結果最快也得明年才能出來,那還得看李祥願不願意離。”
她心沉了一沉:“那如果他不願意呢?”
“如果他堅持不離婚,而你又沒有雙方感情確實已經破裂的證據,法院十有八九是不會判離的,當然,你也可以在法院判決生效半年之後再次起訴離婚,那麼離婚的希望就有蠻大。”她一下懵掉:“那麼這得花多長時間?”
“如果起訴兩次,可能至少明年一年都糾纏在這官司裏,所以,陸小姐,你要想盡快解決,最好的辦法就是能找到對方婚姻中存在重大過錯的證據,比如說他有沒有吸毒、實施家庭暴力,重婚或者至少跟他人同居的事實。”
陸婉眼角一跳,想起郎婷告訴她的住在春風路小區的陳婉華,可是嚴格來說,她並沒有確實的證據,關於李祥和郎婷的糾葛畢竟事已多年,熟知內幕的不多,李家要是堅稱陳婉華隻是一個和他們關係特別好的親戚,哪怕她就是親自將他們堵在門口隻怕也是枉然。
而且,她不知道李祥為什麼不離婚,他明明並沒有愛上她,結婚半年多,他對她的冷漠不會比她對他的少。
“姐,是誰的電話?”
她抬起頭,看著進來的弟弟勉強笑了一笑:“張律師的,花擺完了麼?”曉波垂頭仔細地看著她:“不好的消息麼?”
歎一口氣,想想這種事遲早是要給他們知道的,早說還可以讓他們早做好心理準備:“可能要起訴。”
普通如他們,一聽到要上法院就直覺地認為事情很大條,曉波也如是,皺眉問:“會很麻煩?”她站起來,拍拍弟弟的肩:“也沒有你想的那麼麻煩,李家是好麵子的人,指不定也不會捅到法院上去,所以你也不用替我擔心,我自己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姐,我信你。”曉波微偏了頭在她的手背輕輕蹭了蹭,“可是,我怕你一個人扛著太辛苦。”陸婉忽然覺得眼熱,當年一直要她攥在手心裏事事替他考慮的弟弟居然懂事了。她曾經怨恨著長大,因為長大要背負的東西實在太多,可這會無比感激成長,因為它,她才能感受到缺失已久的親情的依戀跟可貴。
他握著她的手,他的骨節不知不覺已變得強壯有力,她能感覺到那裏傳給她的溫暖與勇氣,曉波的聲音微有哽咽:“姐,我挺恨自己的,以前一直以為你嫁了就好,這樣我走了你就不用一個人受爸媽吵架的氣,更不會一個人躲在家裏偷偷地哭,所以你要結婚我巴不得立刻就把你推出門去,也不管那個男人能不能給你幸福。現在你有事了,我更是什麼都幫不上你,隻能陪著幹著急。所以,姐,你一定要挺住,一定要堅持,等著我再長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