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放下筷子,擦擦嘴,她吃得並不多。
肖玲嘴裏仍塞得滿滿的,狐疑地看著她:“怎麼了,不會是心痛錢包了吧?”她失笑:“沒有,餓過頭了,你慢慢吃。”
她也的確是吃不下,有時候很羨慕肖玲,吃得飽睡得好,心事淺得人一眼就可以看透,就是決定去愛一個人了,也那麼全心全意毫無懷疑。
這種一往無前的奮不顧身,她或是也有過的。
不過,看到肖玲的天真,她更會覺得周蜜和老白的殘忍,因而忽然就明白了母親當年的歇斯底裏,她之所以永不原諒或者也隻是因為她曾經那麼一往無前地付出。
人有時候很矛盾,看得太清楚了,便既想愛又害怕受傷害,所以,如果老白終有一天會娶她,那麼就讓她一直相信他隻愛她一個人吧,這未嚐不是一種幸福。
“你怎麼了,看人的眼光怪怪的。”肖玲喝一口水,很不解地瞪她。
陸婉笑:“突然發現你這人不但能睡還很能吃,真算是有福。”
她皺眉:“哪有?其實人家也有煩心事的!”
“嗯,豬一般就煩著什麼時候會給人殺了吃掉。”
“啊,你個壞人,敢罵我?”肖玲大惱,嗔道,“你才是豬呢!”
兩人笑著鬧了一會,便結賬出門。和郎母的相遇她也僅當是意外,或許她的戒備隻是因為她以為陸婉聽了她私密的電話去了吧?
不用想也能猜著那個包廂裏的客人必是和新醫院的工程有關係的。黃青春之所以那麼熱心地鼓動她也去分一杯羹,無非也是看中了那裏美好的錢程。
郎婷既分管了一部分事,以她個性哪有有錢不往自家窩裏撈的?想著從郎母電話裏斷斷續續聽來的字句,拚湊起來也能聽出個大概。女兒能在婆家樣樣做得滴水不露,自是有能幹的自家人在外麵幫她把一切過場都搞定了的。
卻沒有想到半露上遇到了她這個程咬金。
陸婉想著便歎一口長氣,這些事,她根本就不想管也不想理,賈秀芬和郎婷兩個鬥法鬥得天昏地暗又關她何事?她自是隻想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可她明明無心遇見,終究是給人當成了有心撞破。
安穩的日子沒過幾天,那日陸婉下班回家,她上樓正準備回自己的房間,李瑞冷不丁從轉角的柱子旁走出來,生生嚇了她一跳:“呀,你怎麼在這裏?”
“因為是我在等你!”李瑞看著她,目光凶狠淩厲,令人頓生冷意。
“等我?”她不由自主地往後麵退,他這分明是在逼迫她,感到不妙的陸婉想要逃開,李瑞卻抓住她的手生生把她逼到中廳圍欄邊。
“你要幹什麼?”她皺眉,想要掙脫,“你瘋了嗎?我是你嫂子!”
“嫂子?!”他冷笑,伸出手,長長的指甲像把刀一樣刮過她的臉,嚇得她幾乎尖叫,“有你這樣多嘴多舌的嫂子麼,是你告訴郎婷我不能生孩子的,是不是?”
這話是怎麼說的,她又驚又怒:“我沒有!”
“你還不承認?”李瑞吼她,“她都跟我說了你還不承認?!”
他揚起手,陸婉以為是要打她,不由自主地閉上眼睛偏過臉去,可更讓她驚嚇的是李瑞嘴裏的話:
“我告訴你,你就算說了她也不會和我離婚,你想讓我打光棍好霸占我們家的財產,我告訴你,就憑你,做夢去吧!”
說完,他在陸婉脖子上死命一掐,難受得她幾乎背過氣去。最後抓著她就像抓隻小雞似的扔到一邊,把她摔倒在地。
陸婉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屈辱,伏在地上眼淚奪眶而出,啞著聲音罵:“李瑞你混蛋!”對此,他根本完全無視,早已奪門而去,大門“嘭”的一聲重重合上,震得她心都痛了。她伏在地上,脖子處火辣一片,膝蓋估計也有受傷,可是這些她都不覺得,唯耳膜隱隱作痛,嗡嗡地一直響著李瑞那些要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