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並沒有告訴我去了哪,也沒有告訴他我的電話。許明軒沒有強求,他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隻是問我媽能不能到我的房間裏坐一會。我媽說許明軒在我的房間裏坐了很久,大概有一個小時,也不知道在裏麵想什麼。反正出來的時候眼睛還是紅的。他要我媽保重身體,等我走進我的房間時,才發現許明軒還把一把寶馬鑰匙留在了我的床頭。
不光是許明軒,還有林伯母也去過我家裏。和許明軒一樣,她也留給了我的一樣東西——那個她家的家傳戒指。
“林伯母說這個戒指就留給你了,她還說她早就把你當成她兒媳婦。”我媽說著又歎了口氣。
想到那兩件東西,我心裏某個角落突然就隱隱的疼痛。
我也曾經嚐試過給許明軒打電話說聲對不起,可是我到底還是沒有。就像我媽說的,有些人,錯過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其實在我離開長沙之後見過許明軒,隻不過是電視上。那個時候,我已經在澳大利亞呆了兩將近半年,切菜的時候,我無趣打開了電視,剛打開電視就看到了許明軒穿著西服在電視上。
他正參加一個電視訪談。我便盯著他看,他變了,雖然隔著電視,但他目光如炬,成熟內斂了不少。
電視裏介紹他現在的身份,他已經完全接收了他父親的事業,並且創造了三個億的年利潤,成了全亞洲聞名的優秀青春企業家。
當主持人問他事業這麼成功,在情感是不是也有如此輝煌的成績時,許明軒的表情突然就凝重了。他說,“我這一生,雖然在事業上很成功,但是在情感上,卻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氣氛一下子很尷尬,主持人企圖緩解一下氣氛,便開玩笑道,“難道許總這麼久還沒有結婚,是因為忘不掉某個女人?”
可是他沒想到許明軒居然給的答案居然是肯定的,事實上就連我也吃了一驚。許明軒說,“我確實是因為忘不掉一個女人,但是,我也知道,我們再也沒有可能走到一起了。我隻後悔那個時候沒有好好把握,當我想用盡全力去告訴她有我多愛她的時候,她卻倒在了我的麵前。”
電視我並沒有看完就關掉了,我到陽台上抽煙,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掉下來。
巧的是,那天我還收到了從國內我媽寄過來的明信片。
那些全是仇俊一從世界各地寄到我家的。
我是在網上搜到仇俊一後來的消息的。
那次仇俊一獲得全國比賽的二等獎之後就開始了環球旅行。他給的明信片,都是他親手繪畫的世界各地風景。但是明信片上都沒有寫內容,唯一一次他寄了一張有字的,上麵也隻是畫了一張笑臉。
看著那張笑臉我終於沒有忍住,失聲痛哭了起來。
我們到底被過往困住,無法走出來。
當晚我拔通了我媽的電話,其實我是打算向她打聽下俞佳的消息的,但是我最終還是忍住了。隻是到底母女連心,我媽似乎知道我在想什麼。她倒是裝作不經意地對我說,“哦對了,我看到俞佳了,也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是我一眼就認出了。俞佳沒有太大變化,她的那半邊臉胸紫色的棉紗遮住,還戴了一頂帽子。她的身邊還多了一個男人。因為隔得遠,我並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隻是看到俞佳扶著他朝平和堂走去,我看了好一會才發現,原來那個男人是個瘸子……”
我媽後來還說什麼我沒的聽清便掛斷了電話。
我終究還是哭了,那一刻我也仿佛看到了俞佳,我站在人群中看著他們兩個一點一點地消失在人海裏。我沒有和她打招呼,這麼些年了,我都沒有勇氣告訴她她是怎麼受得傷。我想,不管如何,她有了自己的新生活,我都不該再出現了。
隻是每每想到她,心如刀割。
“俞佳,你一定要幸福啊。”
但我怎麼也不會想到,我會那麼快再次見到許明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