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禍福相伴(3 / 3)

“他又不是慕家大少爺,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接近他?”我反問。

這個執事真是奇怪,慕皓乙又不是真少爺,不過是個養子而已。而且他是慕井然的執事又不是慕皓乙的,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貝森弟皺著眉頭,眯起眼睛,一臉嫌惡地警告我說,“我害怕你這樣的女人接近慕家所有人。”

真不爽!超級不爽!於是我決定氣氣貝森弟。

“皓乙,皓乙,慕皓乙——!!”我使出全身力氣用來喊出這個名字。貝森弟眉心的川字更深了,眼角的餘光露著殺意。

一陣咚咚咚咚的聲音後,杵著單拐的慕皓乙就已經出現在房間門口。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的他似乎化身成身披盔甲的將軍,銀白色的光將他的臉照得異常明亮。我的腦海中閃過他在歹徒麵前將我擋在身後的畫麵,心裏蹦出一個問題,當時的他為什麼要救我?

“你們都出去。”一陣對視的安靜後,慕皓乙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

“少爺,要不要先派人送蘇顏小姐回家?”走到門口的貝森弟又借故說道,慕皓乙卻告訴他說,在他上來之前就已經派人送蘇顏走了。貝森弟狠狠地夾了我一眼,悻悻地關上門。

房間裏又突然剩下我和慕皓乙的時候真尷尬。特別是我想到他曾經見過我衣衫不整的狼狽樣……算了啦,反正在他眼裏你早已經不是什麼好女孩了。

“你為什麼會到那裏?”我實在想不到像慕皓乙這樣的殘疾人怎麼會費勁體力地爬到後山上偏僻的那個地方。

“我沒有跟蹤你!”慕皓乙脫口而出道。

這白癡,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我瞪大眼睛盯著他,很明顯是不相信他的話。

“我去接蘇顏放學,看見你匆匆忙忙騎車過去。我叫你你裝作沒聽見,於是就生氣地跟上去想教訓你一頓。”慕皓乙在我眼神的拷問下終於說出原因。

“那為什麼最後要救我?”

“你失憶啊!是你救了我欸!”

“我救你?!明明是你自身難保還要衝上來跟歹徒打啊!”

“是你衝上來幫我擋那一棍的好不好!你傷的比我重欸!”

“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幹嘛要替你擋啊!”

“如果不是你替我擋,我幹嘛要救你啊!!”

“你……!”我就知道我和他每次見麵都會先K上一架!這是我第一次被這家夥氣到無語反駁,頭一昏差點暈倒在床上。

“你就不能安靜點?!”扶著我後背的慕皓乙嘟囔著說。我氣得直捶胸。

“剛剛還像死魚一樣躺在那,現在就活蝦似地亂蹦跳。”慕皓乙將我扶坐在床上後用厚厚的枕頭小心翼翼地墊著我的腰。

“好了,我們結束這個無聊的話題。”我說。

“隨便。”

“把我送到和區柔同一家醫院。”

慕皓乙低頭看了下腕上的手表對我說:“她在四個小時前已經醒了,沒有任何危險。現在在醫院陪她的是她老爸,醫生那裏我已經交代過,會很仔細地照顧她。”

他以為我是在擔心區柔所以才想離開?但這不是單一的原因,我不想留在這裏是因為我受不了這樣的環境。雖然我夢寐以求了很久要在自己身上發生一件像王子救了白雪公主之類的事情,但這次的對象錯了。慕皓乙不是我要勾引的人,我不想跟他之間有太多瓜葛。

“我不喜歡這裏。還是派人送我去醫院,現在就送。”

“這裏比醫院差嗎?像你這樣的情況恐怕連醫院都住不起。你的後媽和姐姐們絕對不會替你付醫藥費的。”

“就算她們不付,我自己也有能力付。”

“你準備怎麼付?出賣色相還是做人肉沙袋?”

“是啊!我就是出賣色相,你敢要嗎?!”我被慕混蛋的話刺激瘋了。

“我不稀罕!要走自己走!大門在那!”慕皓乙生氣地走出去,砰一聲關上門。

大腦被那家夥氣的又一陣缺氧。抬起手想扶著額頭卻發現左手上多了一樣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塊手帕重新包裹著我的左手,手法和結點都和之前的那個人完全一樣。慕井然來過了?

笨啊!這裏是慕家,慕井然當然有機會做這些了。可他為什麼現在沒出現?難道他不知道我已經醒來的消息?我在期待什麼?也許這手帕不代表任何意義。撫摸上手帕,心底流過一陣暖流。也許是貝森弟的關係,所以他才沒辦法來見我。

“我家有隻小貓,它的名字寶寶,寶寶天天喝奶……”手機響了。

“喂,西婭嗎?你在哪?有沒有受傷?嚴不嚴重?有沒有人照顧你?”一接通電話,就遭到區柔N個問題的轟炸。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好幸福,能有一個這麼擔心自己關心自己的朋友。

“我很好,不用擔心。你呢?有沒有哪裏受傷?”

“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對了,我剛才知道,原來菊野在退學那天曾經警告全院同學,你夏西婭還是他的女朋友,不許任何人再欺負你。你和他早就分手了,他怎麼還這樣亂造謠啊!害我們平白無故遭到綁架,被勒索200萬,你還受了重傷!!都是因為端木菊野!不可原諒!!”

“難道我之前原諒過他嗎?!就你那點豆腐心腸,一聽別人說要替我還債你就立刻相信他是好人。這下受教了吧?”我和區柔在電話裏輕鬆地聊著天。

“西婭……”區柔安靜了會說:“對不起。我那天不該被菊野蒙蔽替他勸你,不該不相信你衝動地跟你吵架,不該不理你生你的氣。都是我不好。”

“傻瓜。”我笑了,全世界都跟著一起明亮起來。

“應該是我對你說不起。區柔,我承認當初說喜歡慕井然是騙你的,也不否認想追上慕井然是因為他家有錢。但有一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他其實……”就在我準備說出自己內心的疑惑時,臥室房間的門被推開了。昏暗的走廊裏站在一個人影,我雖然看不清楚他的臉,但他的身型和感覺就像慕井然。

“西婭,你怎麼了?”見我停下區柔擔心地問。正想著要說什麼時,人影就突然從門口消失了。

“等一下區柔,我改天再告訴你。”迅速掛掉電話,從床上站起來想追上去。頭頂又是一陣眩暈,扶著牆壁一點點挪到門口。走廊裏的光線昏暗不清,月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不遠處地方迅速閃過一個黑影。這感覺有點像古堡魅影。朝著黑影出現的方向向前摸索著來到一架旋轉樓梯前,還沒站穩,就有人從後推了我一下。

一陣天旋地轉般翻滾過後,我已經咚咚咚滾到梯下。巨大的響動吵醒了慕家的其他人,大家詫異地全從房間裏走出來。我驚恐萬分地盯著樓上隱藏在黑暗中的那個人影,記憶中的畫麵完全重合在一起。那個哥哥把我推下樓,慕井然也把我推下樓。他們究竟是不是同一個人?還隻是巧合?

貝森弟打開客廳大燈的一刹那,人影迅速閃進走廊內消失了。也許不是慕井然,我根本就沒有看到他的臉不是嗎?

“你怎麼樣?”還在發呆,思緒就被耳旁這個人的聲音拉扯回來。慕皓乙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衝到我身邊,將我從地上抱起來。

“少爺,還是我來吧,你的腳傷還沒好。”貝森弟走過來想接走我,卻被慕皓乙瞪了回去。

“就她這體型,我一根手指都能勾起來!”慕皓乙誇大其詞地說著。

“你也不怕閃了舌頭!”我嘲諷他。

“你從房間出來幹什麼?想逃走?”正抱著我走上樓的慕皓乙突然停下來問。

“我口渴。”隱瞞了自己是被人推下樓的事情。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我卻這樣做了。

“臥室裏沒有水嗎?”

“沒看見。”

“長這對大眼睛幹什麼用的!臥房裏什麼都有,而且你有什麼需要按下床頭鈴就自然會有下人來伺候你!真受不了你這樣的土包子。”

慕皓乙總是能輕易點燃我內心的怒火。

“是!我是土包子!我有求你把一個土包子軟禁在這裏嗎!!”生氣地一把推開慕皓乙,從他身上跳下去,雙腳落地的一瞬間一種劇烈的疼痛傳來,身體一歪就撲倒在慕皓乙身上,倆個人一起失去重心地咚咚咚咚再次摔下樓。

“少爺!!”

所有人同時驚呼。

這一次,我並沒有摔得很痛因為一直有個人體肉墊從外包裹著我。現在我趴在他的身體上,兩個人的臉離得很近。

大概是怕我親上他,慕皓乙的臉側向一邊,淺棕色的劉海掠在眼前,遮擋著若隱若現的清澈如黑泉般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輕抿的嘴唇搭配構成一副慌亂無辜的表情。我的身體感受到一種強烈的心跳聲,那絕對是他的。

這家夥的腦子裏在亂想什麼?!雖然我們之間有過強吻和被強吻的經曆,但也不代表我會時時刻刻在想著要親他啊!幹嘛一副羞澀的表情!!

“少爺,你還好吧?”貝森弟走過來想將我們倆個人分開。突然從人群裏走出一個人,搶在貝森弟之前將我一下次從慕皓乙身上抱起來,頭也不回地走上樓。

“少爺,少爺……”慕皓乙似乎還在魂遊太虛,“快,把少爺送到臥房!馬上把醫生叫來!”

如果說慕皓乙的容貌側重於美麗,那慕井然的魅力就在於高貴的氣質。就算再冷漠的表情也無法遮擋住慕井然身上散發出的一種霸氣,讓人身不由己地被他吸引。

被他抱著的我,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從胸腔裏蹦跳出來了。好奇怪啊,按理說剛剛被他推下樓的我該對他恐懼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我一點都不害怕他會一鬆手讓我再次摔落下去,我的身體甚至還有種要融化在他懷裏的感覺。

這種感覺就是安全感嗎?為什麼這個懷抱給我的感覺很像那個哥哥……記憶再次翻到那年暑假。那天爸爸去超市準備買些東西夜晚烤肉給我們吃。那個哥哥不聽爸爸的叮囑將爐子打翻,火苗迅速將整個廚房吞噬了,濃煙把沒來得及逃走的我熏得眼淚直流咳嗽不止。廚房外的那個哥哥麵無表情地站在原地看著被困在大火中的我。我央求他救我,他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似乎是在觀看一場表演。濃煙漸漸將我們隔離開,我很快在煙霧中失去了那個哥哥的身影。大火將我逼退到角落裏,我害怕地一直喊一直喊,直到嗓子快要無法發出聲音時,煙霧裏傳來那個哥哥的聲音:“你在哪?!”

他出現了,像個勇士般從天而降地出現在絕望的我麵前,一把將我從地上抱出來衝出了火海。在等待爸爸和消防員到來的時間裏,他一直緊緊抱著瑟瑟發抖的我,雖然至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安慰我的話,但那種感覺卻讓我停止了哭泣和顫抖。

慕井然會是他嗎?如果他是,還認得我嗎?

慕井然把我抱回臥室後,貝森弟就立刻帶了醫生跟進來。在醫生給我檢查腳傷時,貝森弟就想帶慕井然離開,慕井然卻執拗地站在原地,直到醫生檢查結束。

“恐怕要修養四五天才能完全下地行走。”麵對醫生的結論,貝森弟第一個表現出不滿。

“怎麼要這麼長時間?”

“腳踝處的小骨頭錯位,韌帶拉傷。最快的治療辦法也要四到五天才能走路。”就在醫生跟貝森弟解釋緣由的空擋,慕井然走到我麵前俯身在我耳邊悄悄地說了三個字:“留下來。”

我一怔,忽然想到慕井然推我下樓就是想讓我受傷後,有借口再多留在這裏幾天?可慕井然為什麼希望我留下來?

“大少爺,該回房間了。”貝森弟提醒。

慕井然直起身衝我意味深長地笑了下後轉身走向貝森弟,兩人一起離開了。貝森弟走之前還安排了兩個女仆一起留下陪我。我想他這樣做恐怕是為了監視我。正準備睡下就聽見門外吵吵嚷嚷,貌似是慕皓乙那個家夥正在跟醫生咆哮。

真是個讓人頭痛的家夥!明明隻是個養子卻硬要把自己打上少爺的標簽,對人刻薄又蠻橫。他就不能滿懷感謝地對待人生嗎?上帝為什麼要選他被慕家這樣有錢的人收養。真是敗筆!

想翻個身,卻不小心碰倒崴傷的右腳。痛苦地看了眼自己被紗布層層疊疊包裹的右腳,還有被手帕包紮的左手……我有種無奈感,下一次受傷的會是哪裏?唉……為什麼最近總是受傷?

我總是很受傷,很受傷,很受傷……心裏哼唱著歌,在手傷,背傷,腳傷三重傷害的攻勢下,很快就沉沉地墜入夢想。

夢裏麵是一片奇異的景色,我站在一片漫無邊際的草地上,風吹過帶起一道道綠色的海浪。我安靜地注視著天邊變幻莫測的極光,像是在等待一個人……你在哪?你在哪?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