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轉過臉去大聲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為什麼派人調查我?你想幹什麼?!”
聽著自己的過去被人這樣一點點揭露出來,真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
“我隻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那麼恨端木菊野?”
“別在我麵前提這個名字!!”雙手用力撐在桌麵上。
“你還喜歡他?”慕皓乙略帶試探性地口吻問。
“我的事不要你管。滾,別在這裏煩我!”
“我還以為你會和我想的一樣,被前男友甩後就一定要找個比他更好的男人來報複他。沒想到,你卻是個沒誌氣的膽小鬼!”
他說的沒錯。當初下決心要找到一個王子的初衷裏就包括要報複菊野的想法。
“你到底要說什麼?”我叫住已經走到間廳的慕皓乙。
“我要你成為慕井然的女朋友。”
他要我成為慕井然的女朋友?內心重複了一遍。用力眨眨眼睛,實在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
“你又不是慕井然,你說讓,他就會讓啊!就像你剛剛了解的那些事一樣,如果慕井然也知道了,又怎麼可能讓我這樣的女生成為他的女朋友?!我可不會白癡到像遊樂場那次一樣再被你耍!快滾!!”
“如果我幫你,那些都不是問題!”慕皓乙信誓旦旦地說。他堅定的眼神讓我內心深處一絲快要熄滅的期望再次燃燒起來……如果他說的可信,那我就有可能實現灰姑娘的童話。就算他又騙我,那我隻不過又一次接受失敗的洗禮,再次做回灰姑娘而已。也許我該賭一次。
“為什麼幫我?”我問。
“看見曾經甩了的女人又找到比自己更好的男人時,會是種什麼心情?比起讓端木家在商場上跌幾個跟頭,我更喜歡看見端木菊野被羞辱的臉。”慕皓乙漠然地說著,“白天的事情,我不會就這麼算了。”
原來慕皓乙是為了報複白天被端木菊野追著打的事情所以才想到利用我。
……
“好,我答應你。”片刻的思考後我答應了慕皓乙。我沒理由拒絕啊,首先我恨端木菊野,也想看他被羞辱的臉;其次,如果我成了慕井然的女朋友,那麼灰姑娘的童話就變成了現實。這是個隻賺不賠的生意。
“如果你騙我,我就把這些交給蘇顏!”從口袋裏將手機拿出來,調出之前在樓頂拍下的A照威脅地說。
“給我!”慕皓乙一看見自己被強迫拍下的照片立刻激動地衝上來要搶走。我收回手機準備跑開卻被慕皓乙用拐杖一下子打中小腿,跌坐在地板上。慕皓乙撲上來趁機搶走了我的手機,三下兩下就把照片全部刪除掉了。
“還你!”消除掉所有證據的慕皓乙把手機丟回來。
“強盜!”我咒罵著從地上站起來。
“這個給你。”慕皓乙又從口袋裏拿出另一部手機丟在沙發上說,“隨身帶著,便於我給你和慕井然製造機會。至於成不成功就要看你的手段了。”
“白天的時候,他似乎對你……挺在意的。隻要多點時間,他一定會是你的。另外,蘇顏的事,暫時不用你出麵了。”
我就知道這家夥肯定和蘇顏和好了,所以才不想再節外生枝地讓我做多餘的解釋。
“等一下!”我叫住慕皓乙,“你不是逃回國的嗎?為什麼沒被送回意大利?你之前說的不會也是騙我的吧?!”
慕皓乙低頭看了眼仍打著石膏的腳說:“要不是因為體力耗損太多,遊樂場那天我也不會被貝森弟追上!既然被他抓住了,我自然要想辦法留下來。”
難道遊樂場那天他原本隻是想幫我引開貝森弟,沒想到最後卻被抓住了。為了能留下來,慕皓乙故意把自己的腿弄瘸了?哈,這家夥的行為都可以稱其為變態鼻祖了!
“傷好之前我都會留在這裏。所以時間對你來說並不富裕。把你能想到的追男人的辦法和手段都用上吧,我知道你有這個能力。”
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別扭!他還不如直接一點說我是個狐狸精!也難怪啊,第一次和區柔商量計劃的時候就被這家夥偷聽到。再加上傳聞說我是因為錢才和端木菊野交往的過去,在慕皓乙心裏我肯定是個徹頭徹尾的壞女人。要死啦!壞女人就壞女人啊!我幹嘛要在意他怎麼想我!
“明天上午10點,慕井然會在練琴室。我想辦法把貝森弟引開,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了。”說完最後一句話後,慕皓乙就離開了。
端著一盤子熱騰騰糕點從廚房跑出來的區柔一臉失望地問我:“二少爺走了?”
“不走的話,難道你還要留他在這裏過夜啊!”
“可我還沒有跟二少爺說聲謝謝呢。”區柔嘟著嘴,一臉失望地拿起一塊糕點塞進嘴巴裏。
“叮咚,叮咚——”門鈴又響了,區柔的眼睛瞬間明亮了起來,她幾乎是飛到了門那裏,欣喜不已地拉開門。
“安雅?”
一聽見這個名字,我的心底也掠過一絲失望,不是那個家夥啊。
“西婭在嗎?”
“在。”
她怎麼會來?我走過去,卻看見安雅的半邊臉紅腫起來,頭發亂得像個稻草窩,鼻子還在流血,衣服又髒又破。
“你被誰打了?!”我問。
“沒有,沒有誰打我,我隻是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關任何人的事。”安雅緊張地解釋,“我是來接你回家的。快點收拾一下跟我走吧,媽媽已經吩咐廚房做了你最喜歡的排骨。”
“總在這裏打擾區柔多不好。”安雅主動過來牽我的手。
“西婭在這裏一點都沒有打擾我。”區柔上去解釋。
“就算這樣也不能總住在朋友家啊,畢竟我們才是一家人。快點跟我回家吧。”
我才不信她的鬼話,她和安凝倆個人平時上學放學都是家裏的私家車接送,在學校裏也不會摔成這幅模樣。而且安雅紅腫的臉上還有明顯的手指印。
“是不是菊野?”我的腦子裏隻想到這個嫌疑人。
“不是!不是!怎麼會是端木少爺,不是他,沒有人打我。”安雅著急地否認。可她越否認我越肯定就是菊野做的。於是我推開安雅,騎上區柔的自行車直奔端木家的方向。
“西婭,你去哪?”區柔在後麵擔心地問,我沒有回答隻是更快地踩下腳踏板。
我可以容忍菊野對我報複的那些手段,但絕不允許他傷害我身邊的人。就算是我非常討厭的姐姐,我也不希望她們因我而受到傷害。端木菊野,你到底為什麼回來?
當我騎到通往端木家那棟豪宅的十字路口前,遠遠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站在路燈下正焦急地四下張望。天空飄起了細如蠶絲的雨點,太過熟悉的畫麵,總是能很輕易地打開記憶的閘門。無論我有多麼想關掉它,卻還是在它的洶湧之勢下變得毫無抵抗之力。那個冬天,菊野因為弄丟了我送的小貓,也曾這樣焦灼不安地站在路燈下等了一整夜。可惜,他等了一夜,小貓都沒有回來……那時的他是我喜歡的菊野。
“滴滴!!”一輛汽車從我麵前鳴著喇叭疾馳而過。記憶的畫麵頓時裂開,我收拾好自己的心,走過馬路來到菊野麵前。
“安雅說你不見了,我想或許你會來找我,所以我一直在這裏等你。”菊野先開口說。
這樣溫暖又熟悉的語氣在我的身體裏留下片刻的寂靜。
“為什麼要回來?難道當初對我做的那些事情還不足以讓你泄憤嗎?!”
“白天的事確實是我的錯,我不該拿不相幹的人撒氣。但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啊。一年沒見,我以為你也會像我一樣想著對方。沒想到你卻用那麼冷的眼神看我……西婭,別再跟我鬧別扭了好不好?”菊野想握住我的肩膀卻被我冷冷地拂開。現在的他和白天時暴戾霸道的他完全不同。這樣的菊野也是我熟悉的,卻不是我喜歡的。
“你失憶了嗎?一年前你不辭而別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分手了!我為什麼要和一個什麼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鬧別扭!”
“我從沒想過要和你分手!西婭,我以為你會等我……”
“等你?一個造謠說我為他墮過胎,一個操縱別人差點殺了我的人,我為什麼要等他?!”
“你說什麼?誰要殺你了?!”
“別再演戲了,我看著惡心!!端木菊野你聽著,我恨你!!如果你不想我把這份仇恨帶到棺材裏,就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更不要對安雅動手!”
“我對安雅做了什麼?”
“做了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端木菊野,我最後一次警告你!別以為我還是當年那個可以任人宰割的夏西婭。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後悔曾經對我做過的一切!再見!!”
跨上自行車迅速消失在細雨蒙蒙的街頭。這場雨也似乎落在了我的心裏,潮濕的薄涼的眼淚在身體裏悄悄流淌。我多麼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為曾經的愛情流淚,可我又何嚐不曾這樣無數次的希望過同樣一件事。
夏西婭,你不能再見他了。菊野太過熟悉的眼神和語氣,總能讓你內心的堅定發生動搖,不能再陷進去了……
重新返回區柔的家時,安雅還等在那裏。我沒有說自己去了哪裏,相信她們也能猜到。我很快收拾好行李跟區柔道別後跟著安雅返回了那棟房子。
遠遠地就從客廳窗戶裏看見後媽的身影。她正在屋子裏踱過來又踱過去,一遍又一遍,像是遇見了什麼讓她焦頭爛額的事情。
安雅將門打開後,後媽歇斯底裏的打電話聲就從裏麵傳出來。
“怎麼可能一毛錢都沒有了?!你不是說那隻股票是隻賺不賠的嗎?!我不管你是怎麼操作的!一個星期後必須把我的錢還回來!還不了,我就跳樓給你看!!”
“媽——!”安凝衝上去從後麵抱住後媽哭著說,“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和安雅怎麼辦?會有其他辦法的!一定會有其他辦法的!!”
……
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不想在這個時候進去,害怕後媽看見我會更生氣,害怕她把怒氣撒在我身上,但我更害怕的還是這個家出現什麼意外的狀況。能讓爸爸一直在國外安心工作的前提就是在國內的我們生活無憂,天天快樂。我不想讓後媽的事情影響到爸爸,所以我還是走了進去。
“我回來了。”我說。
“西婭?”安凝回頭看見我後立刻跑到我麵前,像是一個溺水者抓住了稻草般,淚流滿麵地說:“西婭,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發生了什麼事?”我問。安凝的臉上也有傷,傷勢手法和安雅如出一轍。
“不許說!!”後媽製止安凝,“我們的事不用她這個賤人來幫忙!”
“媽!!”安雅走過去將後媽拉進了樓上的臥室,安凝這才對我說出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後媽一個月前投資了一隻股票,當時賺了很多。後來為了得到更多的盈利,後媽冒險地將我們的所有存款,以及房子抵押貸款全都投了進去。誰想到才兩天的時間,那隻股票一跌到底,今天中午的時候那家股票的上市公司宣告破產,後媽所有的錢打了水漂。銀行下午就給了通知,如果10天內不還清貸款就要沒收我們的房子。
我被這件事情氣得無法言語了!這是我們的房子,她憑什麼一個人拿去抵押?!那些存款可是爸爸辛苦工作,犧牲了和家人團聚的時間換來的,她怎麼能這樣用掉!!真的很想很想衝進她的臥室大罵一頓!可拳頭攥得再緊,我的腳步都未能挪動半寸。
“西婭,現在也隻有你能幫我們了。菊野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你去求求他,200萬對他來說簡直不算什麼。隻要有了錢,我們的房子就不會被銀行收走了。西婭,你一定要幫幫我們……”
我想這才是她們把我叫回來的真正原因。
“你們的傷不是菊野打的對吧?”我懷疑地問。想到也許安雅和安凝是故意弄傷自己,好讓我覺得事情嚴重,逼迫我去找菊野借錢。
“跟端木少爺沒有關係。是……”安凝欲言又止。如果不是菊野打的,那肯定就是債主之類,我沒興趣知道了。
鬆開安凝的手快步走上閣樓,從抽屜裏將我這些年自己打工存下的錢全都拿出來,用力摔在地板上說:“這是我所有的積蓄,我也隻能這樣幫你們!沒錯,端木菊野是回來了,但他憑什麼要借給我?!我和他已經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怒氣衝衝地返回閣樓,嘭一聲用力關上門。眼淚一不小心滑落下來,無力地蹲在地上靠在門後,手臂緊緊抱著雙腿,讓自己因憤怒而顫抖的身體可以安靜下來。
她們難道還想讓我像當年那樣,放棄自由,犧牲聲譽,甚至是丟掉自尊那樣的交易來交換金錢嗎?是的,她們知道我會那樣做。因為她們太了解我對爸爸的感情,她們知道無論我在這個家裏受了多少委屈也會在爸爸麵前假裝生活的很開心,她們更知道我絕不會讓這個保留著我和爸爸,媽媽童年記憶的房子被沒收掉……這些年,她們就是抓住了我的這種心理才對我變本加厲的欺負、壓榨,她們知道我絕不會做出讓爸爸難過的事情。
這或許就是窮人的無奈與悲哀,遇見危機的時候,要麼坐以待斃,要麼絕望逃避,要麼出賣自己去交換金錢。所以,我從骨子裏討厭做窮人!!我討厭做毫無抵抗力的灰姑娘!我會把房子保護下來,無論要我出賣什麼!隻是這一次,我絕對不會再去求菊野了。
慕井然,我一定要在十天內追上你!
當整座城市完全陷入沉睡,仿佛在均勻呼吸時,今晚的閣樓顯得更加寂寞和孤單了。因為擔心房子的事情無法安睡的我透過閣樓上的一扇小窗戶看向夜空。沉靜的月光如水般灑在我臉上。我緊緊裹著被子,像條吐絲製繭的毛毛蟲一般在裏麵蜷縮成一團。
我的內心在渴求一種感覺,一種遙遠的快要淡忘的感覺。當我躺在媽媽懷裏熟睡的時候,我會有那種感覺;當我爬在爸爸腿上聽他講故事時,我會有那樣的感覺;甚至當我被大火團團包圍無處可逃,那個哥哥從後抱著我時,我也有過那樣的感覺……已經很久沒有人給我過那樣一種安全感了。
為什麼當初和菊野在一起的我沒有那樣的感覺?難道是心早就預見了,我和他之間會是一場無疾而終的感情?還是我從沒有真正地喜歡過他……
“齊擦擦,齊擦擦——”陌生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我的思緒,翻找了很久才從沒有來得及整理的行李袋裏發現它。
“喂!你回家了嗎?”按下接聽鍵就傳來慕皓乙那家夥的聲音。
剛準備問他為什麼知道,又想起區柔那個多嘴的妮子。
“嗯。”有氣無力地嗯了聲。
“喂,你要記好我現在說的,或許對你明天的事情有幫助。”慕皓乙在電話裏嘀嘀叨叨地說了很多,全部都是圍繞慕井然的話題。他告訴我說,慕井然喜歡吃甜食,最好是果凍啊,糖果啊,奶油蛋糕之類;他還說,慕井然喜歡看動漫,什麼海賊王啊,柯南啊都是他的最愛;他又說,慕井然喜歡的禮物是手槍模型啊,汽車模型啊,動漫模型之類的東西;他最後說,慕井然最想去的地方就是遊樂場,動物園,還有漫畫閱讀室。
我插了句:“他還沒長大嗎?怎麼喜歡的東西都這麼幼稚?”
“是啊,他就是個孩子。所以,你要像對一個8歲孩子的耐性和心態去和他交流。不要在他麵前多說話,慕井然不喜歡話多的人。”
“他自己本來就是個話少的怪痂。”
“你怎麼知道?”慕皓乙吃驚地在電話裏反問我。
“這件事雖然現在是個秘密,但不久的將來就會變成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實!沒覺得他額頭上刻著一行字‘別跟我說話’嗎?”我調侃地說。
“噗——”電話那頭的慕皓乙突然笑了出來,立刻將電話拿離開。
“貝森弟不會讓你的這個願望成真的。”慕皓乙一副強忍著笑的語氣繼續說。
“一提到那個粘蟲我就來氣。要不是他定下什麼‘三不準’政策,我恐怕早就追上了慕井然!你們慕家盡出怪痂!”
“誰說我是怪痂!你才是怪痂!”慕皓乙突然語調生硬地反駁我。
“我有說你嗎?!白癡。”這家夥也太敏感了吧!
“白癡?!你還腦殘呢你!我怎麼會讓你這樣的腦殘妹當我們慕家人的女朋友?!”
“是啊!就是你這個白癡求我來當你大嫂的!”
“你……腦殘的厲害!”
“你白癡的無語!!”
“你就繼續做你的白日夢吧!腦殘妹!!”
“我會在夢裏問候你的!白癡豬!!”
“嘟……”我們幾乎同時掛斷了手機。
啊——!氣死我啦!!一腳踢開被子,像條星魚一樣四仰八叉地躺著,徹底失眠!!比起後媽,比起端木菊野,慕皓乙更有讓我氣憤到用牙齒撕咬被子的本事!!我和那個家夥的接吻是被詛咒過了嗎?所以每次見麵都會如此火爆地收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