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俊升磕磕巴巴高聲含著上碗筷,小二忙不迭地送上來時又細心安排幾道精致的小菜。剛和鮮兒碰上了一杯,急忙跳起來說道:“哎呀,光顧嗚嗚和你們閑扯皮啦,忘記了俺那塊兒還有一大堆客人呢。”
說罷,肥肥的手伸進懷裏抽出兩張銀票,看了一下金額後塞到鮮兒的手裏:“嗚嗚大侄女,這是俺給你的胭脂嗚嗚水粉錢,嗚嗚少了點,不要笑話大叔摳嗚嗚門兒啊!”
另一張隨手往於成龍懷裏一扔,說道:“嗚嗚好久沒這樣讓人嗚嗚逗扯的這樣開心啦,算你嗚嗚猴崽子的功勞。”
轉身從侍衛手裏接過粗布大衣披在身上剛想急忙忙走去。吳俊升又轉回身伸手在褲腰上掏著什麼:“嗚嗚對啦,空口無憑,把俺嗚嗚這把槍拿上。這是嗚嗚渡邊那小子他老丈人送給俺的,他嗚嗚知道俺不能隨便將這麼金貴的嗚嗚東西送給旁人,嗚嗚能拿著這玩意兒去見他的一定是我的孩兒們。”那肥肥的手伸到於成龍的麵前時,一把鑲金嵌玉的小巧手槍出現在他的手中。
於成龍一貫對槍支懷著強烈的好奇,把銀票放在一旁接過那支收槍仔細觀瞧。從外觀和槍口獨特的花紋上來看,是一支和肇濟俠用的一樣的花口櫓子,隻不過要稍短一些。整個槍身雕刻著花紋和西方文字,一眼望上去一片耀眼的金黃。幾顆紅藍寶石點綴在微微泛黃的象牙護木,讓這支槍有一種雍容華貴而少了幾分威懾力。
於成龍抬頭剛想對吳俊升道謝,就見吳俊升胖胖的身子急匆匆向樓下走去:“吳大叔,俺送送你!”
剛要邁動腳步,就見吳俊升頭也不回地擺手道:“嗚嗚算啦!小猴崽子,見到你嗚嗚就算俺倒了八輩子黴啦,嗚嗚咱們最好不見!”
奔馳的汽車裏吳俊升閉目養神,嘴角處帶著淡淡舒心的笑容。一旁侍衛副官見老帥開心的樣子,遂開口問道:“大帥,那小子是誰啊?幹嘛又給錢又送東西的?”
“你問的是那個小猴崽子,他呀是嗚嗚俺財神爺的兒子,這麼多年啦嗚嗚你們隻知道在俺這大筆的支錢花,卻從來不問俺嗚嗚這錢是咋來的。”吳俊升眼睛不睜懶懶地答道:“嗚嗚多少年啦,嗚嗚俺在外麵幫著張大帥打仗,家裏一應的買賣都嗚嗚是人家老於介幫忙經管著,而且一分的辛苦也不要。給俺臉麵俺嗚嗚也不能土鱉裝不知道不是,嗚嗚使出去幾個小錢兒就當嗚嗚日哄小孩子玩啦!”
“哼,幫大帥料理買賣是給他家麵子!咱這地界誰敢不買咱爺們的帳?”那侍衛副官大言不慚地說道。
“嗚嗚說你小子眼光淺還不服氣,老於介是張大帥的嗚嗚的親家,你說他嗚嗚憑啥買俺的帳?憑的是俺老吳嗚嗚也是個講究的人!”吳俊升突然睜開了眼睛,時時顯出一副慵懶昏聵的眼睛裏放出兩道銳利、狡黠光芒:“是朋友、舍得身家性命也要交。是對頭、豁上千刀萬剮也要拉下馬!這就是俺這一輩子的信條。”
說完那少有清晰的話,吳俊升又恢複了那副官熟悉的懶散,頭往暄軟的靠背上一搭:“嗚嗚等著吧,你看那嗚嗚得了巴瑟的常蔭槐,得嗚嗚早早地見閻王。那杜家嗚嗚的小妞兒真的好俊俏,給老於介當媳婦嗚嗚不寒磣。不過老杜介可倒了黴啦,彙龍坎再也別想消停嘍……”
侍衛副官根本聽不明白吳俊升哩哩羅羅的言語,想要再問時車廂裏響起了陣陣鼾聲。似車身的搖晃讓吳俊升胖胖的腦袋微微晃動著,嘴角露出一絲無人察覺的自得笑容:“媽了個巴子,除了玩不過的張作霖老子和誰說過實話?對了,也有一些人俺跟他們說過掏心窩子的實話,不過他們都已經死了!唉,那些死鬼別怨恨我,你不死俺就得癟穀啦!”
鮮兒實在不願意和外人交往,滿桌的菜她一動也沒有動。隻是抿著櫻桃般的小嘴笑盈盈地看著於成龍和馬占山兩人鬥酒閑侃。有了端莊嫻淑的的鮮兒在場,讓滿口粗話的馬占山收斂了不少。但也頓感這酒再喝下去了無興趣。誇獎了鮮兒幾句後掏出懷裏的金表一再看著時間,機靈的於成龍知道是說再見的時候了。
“老叔,常蔭槐那龜孫為什麼和您動手動腳的,告訴俺,俺直溜他!”於成龍攙著馬占山的胳臂走下了樓梯,才小心翼翼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