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班,柏銘文剛要走到辦公樓。
突然。他的手機響了,那聲音很突兀,在空曠的走道裏嘶啞地響著。柏銘文沒有好氣地打開手機,卻是一個不熟悉的號碼。把手機貼到耳朵,一串尖利的嗓音就好像子彈飆飛過來:“你是柏銘文?臭銘文死銘文不得好死!我問你,你把柳小芳弄到哪裏去了?你賠你賠,啊你說話呀——”
原來是柳小芳的那個腦袋有點一根筋的女友米蘭。柏銘文哭笑不得,這米蘭可真不講理,怎麼倒把自己賴上了?他壓低聲音對電話裏道:“女士,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說的什麼!再見!”一把掐斷電話把手機放回口袋,柏銘文心裏還在生氣——誣賴好人,難道二奶都這樣?
這裏剛把電話掛了,那裏又來一個電話。柏銘文看來電號碼,居然是小妖女朱歡!這小妖女怎麼來電話了,不是永遠不要見麵了嗎,是不是想重歸於好?柏銘文不敢怠慢,趕緊問道:“歡歡,是你?”
朱歡好一會沒有回答,隻聽見她吐氣如蘭的聲音。好久好久,她才沒有好氣地道:“柏帥哥,是我怎麼了?難道你以為是那半老徐娘?”
喲,乖乖,這麼大的火氣?真以為我同柳小芳好上了?柏銘文壓著火氣,輕言細語地道:“歡歡,哪裏有什麼半老徐娘呀,我心裏隻有你沒有別人。”
朱歡道:“柏帥哥,你少油嘴滑舌!哼,難道我們關係拉爆,還怪我不成?!”
柏銘文趕緊下矮樁,對著手機做檢討:“歡歡,哪能怪你呢,隻能怪我。我不是男人,我沒有責任心,我沒有擔當,總之總之,我們分開都是我的責任——”
“夠了夠了!”朱歡那裏厲聲斥責道。
“是是是,我聽歡歡你的。”柏銘文沒有想到自己心悅誠服地做檢討也被斥責,這個歡歡啊,都已經說好分手了,態度還是這麼蠻橫。哎,算了算了,既然已經分手,索性裝扮蝦子到底,讓這小妖女徹底高興,也留個念想。想到這裏,柏銘文補了一句:“歡歡你也不是不知道,平素你都是我的女皇,你指向哪裏,我就奔向哪裏。你摸著胸口說,哪次我沒有按照你的指示辦?”
電話裏歡歡終於咯咯地笑起來。
柏銘文鬆了一口氣。
歡歡還不罷休。“你說,我們關係拉爆,你主要該承擔什麼責任?”
柏銘文咽了口唾沫。“歡歡,我不都向你說過嗎?”
“我心理不平衡,我還想聽,怎麼了不樂意,我們之間不是三年的情感?臭銘文死銘文,你知道嗎,三年就是一千多天,我的青春年華呢?我的理想憧憬呢?我的火一樣的熱情呢?還敢不耐煩,嗯?……”電話裏又傳來唏噓抽泣聲。
柏銘文最怕女生哭了,尤其是歡歡的哭。那是怎樣的哭呢,好像破響篙一樣在耳畔響,尖利刺耳,讓人聽了心髒也一抽一抽地疼。此刻,他好像看見歡歡梨花帶雨的哭相,心裏酸酸的。趕緊勸道:“歡歡你別哭,你千萬別哭——哎,都是我這個瘟神不好,我不珍惜你對我的感情,總之,我辜負了你,我對不起你。”說著說著,柏銘文心酸起來。
“不準說了,柏銘文,你這個壞蛋……”朱歡那裏將手機掐了。
這個小妖女,一會風一會雨的,真拿她沒有辦法。柏銘文苦笑著將手機塞進口袋,轉身朝辦公室走。
剛要走到辦公室,突然手機又響起來。他一看,不禁啞然失笑,真是朱歡。他趕緊走到樓道旁,輕聲問道:“歡歡,你還有事?”
“柏銘文,是你紅杏出牆離開了我,我們的事兒沒完,我恨你!”朱歡氣勢洶洶地說。
這個小妖女,提出分手的是她啊,怎麼還真把人賴上了?!柏銘文哭笑不得,隻好說:“歡歡,我在上班呀。你實在恨我我們晚上見好不好?我讓你打讓你罵都可以,保證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你出夠了氣總可以了吧?”
“不行,我恨不得挖你的心扒你的肺,我一定要馬上見你,一分鍾都不能耽誤!”
這小妖女說風是風說雨是雨,真的不可理喻!可是,分手確實是自己的責任,自己在規定的時間規定的地點(小妖女規定的買房地點在一環以內),沒有按照承諾買上她喜歡的新房,甚至連首付也還差,所以,一切一切都是自己造成,自己咎由自取啊!於是,他隻好虛與委蛇了。“歡歡,你知道我們汪局長汪老大很重視紀律,上班時間我怎麼好出來?”
“柏銘文,你下不下來,你要不下來我就上來哈!”
柏銘文趕緊探頭朝下一看,隻見下麵停車場那裏果然站著一個穿著一襲大紅色披肩的女生。她披肩裏麵還是那件高領的鵝黃色毛衣?陽光斜斜地照著她,將她挺拔的胸部襯托的極度有殺傷力。她正仰頭望著上麵呢。那頎長的身子,清湯掛麵一般的短發,不是朱歡還能是誰?柏銘文汗水都下來了,趕緊說:“好好好,歡歡你別上來,我下來還不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