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那個未開啟的大酒壇子忽然發出一聲沉悶的咚咚聲。柳大擦幹眼淚,笑道:“我倒忘了,還有一個呢。娘子,我給你看我新招的小夥計。”

柳大溫柔地將女人放下,並將被子掖好,跳下床打開高粱酒壇的封蓋,提出上麵偽裝的酒桶,費力地從裏麵又拉出一個人來,嘴裏道:“這家夥死沉死沉的,還是叫柳二過來幫忙。”說著對著門外吹了一聲口哨,柳二趔趄著身體走了進來。

柳大柳二共同將酒壇裏的人拖了出來。

公蠣愣了。

酒壇裏出來的,竟然是胖頭。他手腳被縛,嘴裏塞著一塊破布。

那晚胖頭受公蠣之托去跟蹤當玉樽的蟊賊,怎麼會被裝在柳大家的酒壇子裏,還說是他家的小夥計?

柳大拍了拍胖頭的臉:“喂,醒醒,到家啦。”轉而朝著床上笑道:“小月,你看這個夥計怎麼樣?”

胖頭掙紮了幾下,對柳大怒目而視。柳大一把扯掉胖頭嘴裏的抹布,嘿嘿笑道:“沒想到?不服氣?”

胖頭舌頭麻木,哇啦哇啦了半天才說得清晰了些:“……我老大呢?你沒害我老大吧……你怎麼能這麼做!……你趕緊投案自首,如今還來得及……”

柳大輕蔑地道:“放心,你家公子好著呢,我這裏,沒人進得來。哼,兩個榆木腦袋,竟然還想跟我鬥。”

胖頭辯解道:“我是笨了些,我老大可是很聰明的……”公蠣見他生死關頭,還不忘維護自己,心中一熱。

柳大扭頭對稻草人道:“小月你瞧,喜不喜歡這個夥計?比柳二強多了吧?”接著轉頭對胖頭道:“你以後,就叫柳三。”

公蠣聽得莫名其妙。胖頭瞠目結舌道:“誰說我要做你的夥計?我跟我老大好好的,來你這裏做什麼?”

柳大輕蔑地吐了口吐沫,陰惻惻笑道:“你還有的選嗎?”

胖頭搖搖頭:“我不做你家夥計。你趕緊鬆開我,我一天一夜沒回去,老大會擔心的。”

公蠣有些慚愧。今日發生事情太多,原本想去找胖頭,結果給忘記了。

柳大笑道:“你是真傻還是裝傻?”亮光一閃,將右手按在了胖頭的後腦勺上。

胖頭叫道:“你做……”“什麼”二字尚未出口,隻見胖頭五官錯位,如同一個小老鼠在皮膚下亂竄,到處鼓起一個個的包塊。

胖頭雙手抱頭,嗚啦啦亂叫,用力撕扯自己的臉。瞬息之間,胖頭容貌大變:方麵大耳,扁鼻闊口,眼睛外鼓,完全換了一個人。

柳大解開了胖頭的手腳,嘿嘿笑道:“柳三,同柳二回房去。明天一早起來套車,我們離開洛陽。”

胖頭目光變得同柳二一樣呆滯,順從地應了一聲,蹣跚著跟著柳二離開了房間。

公蠣怒不可遏。胖頭雖然又笨又能吃,但自己的“東西”就這麼一下子莫名其妙成了柳大的,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氣。

可是打又打不過柳大,也不知如何破解這些邪術,公蠣在房梁上氣得肚子都鼓了起來。

柳大做完這些,似乎十分開心,對著蘇媚和珠兒命令道:“向前三步,對牆站立。”兩人如同牽線木偶直豎豎地站起,整齊地邁著方步,麵對牆壁站著。

柳大走到床邊,滿臉柔情蜜意看著那個女人,柔聲道:“感覺好點沒有?還是試著起來走一走吧?”

女人微微點了點頭。柳大將她的繡花鞋擺好,小心地撩開了蓋在她下半身的被子,卻突然叫了一聲,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