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你怎麼想的？”易瓷看著溫苒。
溫苒心一緊，沒說話。
“苒苒。”易瓷皺眉，用兩人才能聽懂的話繼續說:“他們還會找來的。”
威逼、利誘，想方設法都會讓溫苒妥協。
溫苒咬著雪糕棒子，淡淡收回目光，盯著自己的鞋子發呆。
似是歎息:“憑什麼啊，我養了這麼多年，說要回去就要回去。”
是啊，憑什麼啊。
溫苒那麼不容易，有一個賭博成性的叔叔就夠她日子難過了，還在那麼小的年紀撿到個顧燠，一養就是十一年。
現在人健健康康養大了，卻突然跑出幾個人來說是他的家人，要把人帶回去，溫苒怎麼可能會答應。
可是……易瓷又說:“阿燠早晚會知道這件事的，那裏才是他的家。苒苒，萬一到時候他要走呢。”
走？
溫苒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她隻知道，撿到顧燠時她七歲，顧燠四歲。
冬天家裏沒有炭火取暖，兩人抱作一團，顧燠凍的瑟瑟發抖時他們在哪裏。
她們餓的前胸貼後背，她把顧燠送出去舍不得又找回來時他們又在哪裏。
這麼多年她們都熬過來了，她也已經把顧燠養大了，他們就跑出來和她說這裏不是顧燠的家，他是S市顧家走丟的小少爺。
一張親子鑒定就否定了她這麼多年的付出。
晚自習下課，溫苒剛走下樓就見顧燠站在牆角處等她。
少年有著一張蠱惑人心的麵孔，五官精致立體，瑞鳳眼微長魅惑卻不多情，就這樣站在樓梯旁不知吸引了多少少女的回眸。
一見到溫苒，顧燠就走過來很自然的取下她的書包掛到自己肩膀上。
溫苒還在因為白天打架的事生他氣，理都不理他，小細腿跨的也比平常快些。
顧燠見狀也隻是嘴角揚起一抹笑，盯著她背影兩步跟上，在她身側微微彎腰，帶著故意的討好:“姐姐。”
少年早已過了變聲期，原本就低沉的嗓音故意壓著就有些許的慵懶散漫。
溫苒目視前方，少年呼出的灼熱氣息灑在耳郭，睫毛很輕的顫動，仍是不理他。
顧燠又湊她更近，陰影一寸寸落下來，緩緩將她籠罩，委屈地喊:“姐姐，理理我嘛。”
空氣裏彌漫著燥熱，溫苒感受著心跳加速，越跳越快，連路邊清脆的蛙叫聲都掩蓋不住。
要瘋了，她想。
溫苒壓著嘴角，瞥了顧燠一眼:“你煩不煩人。”
顧燠知道這是把人哄好了，被說也不惱，隨即站直身姿，深邃漆黑的眸子裏染滿了笑意。
從繁華大道拐進老街入口，街道兩邊乘涼的大爺大媽們見到姐弟倆放學回來都笑嗬嗬的和她們打招呼。
顧燠肩膀上挎著兩個書包，也不嫌累，在鄰居們的招呼聲中笑著一一回應。
在快到家時，他突然把書包遞給溫苒，說是要去買點東西，讓溫苒先回家。
溫苒被他這操作搞得莫名其妙，剛想問他大晚上的去買什麼，眨眼間人都跑沒影了。
她搖搖頭，把書包背上繼續往前走。
在最後路口拐角時，溫苒看到了郝婆婆，於是很乖巧地喊了她一聲。
郝婆婆家開了個小超市，他丈夫是邊境的緝毒警察，早年因為任務犧牲，兒子也從警校畢業去了邊境，留她一個人在家裏守著個小超市，每天坐在超市門口的躺椅上，看起來很是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