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女眷們散盡,天也黑下來了。韋清耗了大半日的心神,乍一鬆懈下來,隻覺頭暈眼花,手腳無力。他揮退幾個小丫鬟,讓趙嬤嬤扶著一起回到靜園。
一進房門,韋清便歪坐在榻上,趙嬤嬤趕緊遞塊手巾過來,他接過揩了揩額頭,舒了口氣。忽聽嘎吱一聲,有人推門進來。二人抬頭看去,皆吃了一驚。
進來的竟是一個年青英俊的男子!隻見其麵如冠玉,劍眉星目,身穿一件白色圓領箭袖袍,手中執一柄描金折扇,整個一風流倜儻的公子哥兒!他兩眼定定地望著韋清,猶如寒潭碧水,幽怨纏綿。
韋清被他盯得一陣哆嗦,忙別開臉,心中疑惑道:此人是誰?如何進來的?
趙嬤嬤看見此人卻是大吃一驚,湊到韋清耳邊小聲道:“這位是裴相國之子裴劍,以前曾追求過公主的,用情極深,老愛胡攪蠻纏。”韋清聞言心頭一跳,忙向裴劍看去,隻見他已緩緩走過來。
趙嬤嬤忙上前攔道:“裴公子,這裏是公主殿下的臥室,你不可造次!”裴劍輕輕便將趙嬤嬤推倒在地,走近韋清。
他見那日思夜想的美人兒一臉驚懼,眼含流波地緊盯著他,不由悲從中來,哀怨道:“九表妹,你不慎墜樓,竟連我也不認得了麼?你知不知道,聽聞你嫁給李質,我的心都要碎了!這幾個月以來,我吃不下睡不著,天天想著你,夜夜夢見你,如今好不容易混入李府,翻牆來到這裏,你卻對我如此冷漠!”說完一把捏住韋清的手,將其擁入懷中。
韋清大驚,拚命掙紮,卻是一動也不能動。裴劍逼近韋清的臉,直勾勾地盯著韋清道:“你肯定是被逼無奈才嫁給李質的,我知道你還愛著我,對罷?你知不知道,若是能與你一夜歡娛,我便是立刻死在這裏也值了。”伸嘴便朝韋清臉上親去。
韋清一陣惡寒,趕忙別開臉,用手叉開他的嘴。
正在這危急之際,隻聽“咣當”一聲,房門被人一腳踹開。兩人大驚,抬眼望去,隻見李質怒氣衝天站在門外。
原來錢順見韋清二人回去,向李質報告完也尾隨而至。不想卻恰好看見一人從牆頭翻入,不由大驚。他想去喊守園的人,又怕鬧出來不妥,唯有急急忙忙衝回前廳,將李質從人堆裏揪出來。李質聽他這麼一說,也嚇了一跳。二人心急火燎趕過來,卻正好碰上了這一幕。
李質又急又怒,三步兩步跨過來,將兩人一把扯開,對裴劍冷笑道:“你好大的膽子!”一麵像母雞護小雞一樣將韋清拉至身後。
裴劍看李質進來,知道再無機會,心中一沉,恨道:“李質你即便娶了公主,恐怕也難以得到她的心!否則公主殿下為何寧願挑如此冷僻的地方居住,也不隨你住正房大院?看來你們夫婦不和的傳言竟是真的了。”李質冷冷道:“這是我的家事,不勞你費心。今天如果不是看在裴相國的麵上,肯定饒不了你!你給我滾!”
裴劍也知道,事情鬧大了誰都不好看,隻好用那望穿秋水的眼睛戀戀不舍地看了看韋清,又狠狠瞪了李質一眼,方才轉身而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頓了頓回過頭,對韋清道:“九表妹你放心,我這顆心永遠是你的。”韋清直起雞皮疙瘩,趕忙別開眼。
李質怒道:“你還不走!”裴劍恨道:“李質你如果不好好待公主,我饒不了你!”說完輕輕一縱,身影便立刻消失在黑暗之中。
房內四人見他離去,懸在喉嚨口的心這才落回原處。韋清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李質看他衣衫零亂,鈿斜釵歪,不由心中一跳,別開眼作了一揖道:“委屈公子了!”
韋清歎道:“應該是我多謝李將軍才是,如果不是將軍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說得幾個人心中一寒。李質道:“你放心,以後一定不會再有這種事發生了!”
當夜,李質便將守護靜園的人手多加了兩倍,說是防賊。眾人見他滿麵怒色,都不敢懈怠,日夜巡查。韋清這才驚魂初定,安下心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