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高嶺之殤(1 / 3)

蛇族為出水神蛟,鼠族為鼣鼠狙如,蟻族是赤螘朱蛾,蟲族則是盤古蟲……

“阿厭,還有這。”阿朱越發興奮,將那四麵鼎翻了過來,鼎背麵上兩個麵容相同的女子麵容虔誠,皆是兩手撐鼎,似是從底撐起四麵一樣。

“阿厭,這兩個女子像不像我們?”阿朱將鼎放平,撫著那越看越瘮人的人麵說道:“難道你不覺得高嶺就像是從這鼎裏倒扣出來的一樣嗎?如果說鼎上麵代表的是高嶺四大族的圖騰,那這兩個女子一定是我們,我們在這裏麵是什麼樣的存在呢?難道是……神使?對了,你不是說顏淵是從西天來的嗎?他一定認識這個。”阿朱掩蓋不住的激動:“神的旨意到底是什麼呢?阿厭。”

阿厭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眼前的阿朱,她默默的看著那口沉默的鼎,心裏的不安從她的腳底竄到了天靈蓋,背上的汗毛根根倒豎。

鼎背麵的那兩個女子哪像是什麼神使,倒像是蘇醒這口鼎的祭品!

阿厭再也顧不上腰上的傷,連滾帶爬的起來去扯阿朱的手臂:“阿朱,我們快走吧,把這鼎帶著,從小溪扔下去,讓它沉在海裏吧,阿朱……這個鼎,讓我覺得害怕……”

“怎麼會怕呢?”阿朱耐心的將阿厭重新放好,又把那鼎抱在了懷中:“不會的,阿朱,你看它多喜歡我們,我們是神使,它不會傷害我們的。”

阿朱突然像是失望似的垂下了眼簾:“阿厭,有一件事情我瞞了你。”

阿厭渾身都被那個四麵鼎折磨得不自在,偏偏腰上還有傷,她也無暇去計較阿朱瞞了自己什麼事,隻是淡淡的一問:“什麼事?”

“我吃了蛇族的神蛋,可還是離不開高嶺。”

阿厭早有預料,當她知道神蛋被阿朱拿走時,心裏就有了底,暫且不說阿朱口中會分她一半的真假,光是阿朱心裏對“離開高嶺”這件事越發執念橫生的心,就注定讓阿厭時刻擔心她會闖出什麼大禍來。

如今……這夢魘仿佛是要成真了般……

等阿厭抱著四麵鼎匆匆趕去與阿信約好的山頂時,那讓整個高嶺生靈折損大半的地震已經如退潮的海水,漸漸消散了去。

四大族難得的聚到了一起,相互商討這次的波動,就連阿信也隻是將顏淵扔到了指定地點,便一頭紮進了茫茫塵霧中,趕著回去聽商議的內容。顏淵又不是十一二歲的小孩,冥冥之中總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不安縈繞在心頭。

阿厭她還好嗎?有沒有受傷?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阿厭已經匆匆趕了過來,她的額頭上滲著瑩瑩的汗珠,氣喘籲籲的看著顏淵,像是從很遠的地方跑來。

懸在熱水壺上的心終於冷靜了下來,顏淵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阿朱她有些走火入魔了,被我扣押在了蛇族。路上耽誤了點時間,不過我發現了這個。”阿厭透過層層疊疊的迷霧走了過來,將四麵鼎放到了地上,顏淵湊近了看,心思卻無暇在那怪異的鼎上,反而忍不住去看阿厭的臉。

如春日的輝花一般燦爛。

阿厭被看得一愣,略帶了羞澀:“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

顏淵搖搖頭,收了心思聽阿厭講起這個鼎來。

“……每張人麵之下都有四大族的圖騰,背麵是兩個女子將鼎托起,依我之見,應是需要四族為祭品……”阿厭聚精會神的說著,突然眼神一亮抬起了頭:“顏淵,你可不可以幫我一個忙?”

阿厭想讓顏淵從四族中各抓一個來試試。倒不是什麼難的事情,偏偏顏淵在原地巍然不動,輕拂著人麵,沉吟良久:“這個是天機鼎。”

阿厭茫然的抬起頭。

說來話長,天機鼎於顏淵來說,也隻是有所聽聞。他先前與辛廣一同在佛祖殿下,辛廣日日守著青蓮燈,而他相對清閑,每日在殿中打轉,他生來愛翻些閑書,又對神器之流的頗有興趣,而天機鼎,正是扉頁的第一張。

沒有人說得清它是吉是凶,也沒人說得清它的來曆,甚至它的樣子也隻是一筆寥寥帶過,書上隻說它有聚天攏地的功能,當它出世之際,不是天地盡毀之時,就是萬物秩序重組之時。

那寥寥帶過的一筆中,正是如眼前這般的描繪。

正合四麵,下有圖騰,背負二女。

螞蟻似的小字從顏淵心頭爬過,漸漸滴上了水化為一個濃鬱的墨點,遠近都模糊了起來,他突然有些懷疑起來,西天讓他來這裏是看守什麼?那日佛祖告誡他一番話,讓他本以為佛祖是嫌他心緒太雜,愛鑽極端,不似辛廣一沉如水,待人總是含了三分謙讓,如今看來卻別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