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和部下爭風頭、爭麵子、搶功勞,這且不說,而且部下給他提意見,如果他沒有采納,犯了錯誤他一定檢討,他一定把過錯都攬到自己身上。當然在很多情況下我是虛心納諫的,這也是吸引人才的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因為作為一個人才來說他固然希望通過自己的勤勞、智慧換取他應得的報酬,這是他的一個希望,但是他更希望的是自己能夠施展才華,自己的建議、策劃能得到采納。我們讀史書可以看到,大量的這樣的記載,太祖聽之,從之,善之,當然也有不聽的時候,也有太祖不聽,如果不聽而決策錯誤,我一定檢討。有一次我打孫權的時候,我就做了一個決定,就準備把淮南的老百姓都遷移到北方去,當時有個叫蔣濟的人就不讚成。我說你看上次我跟袁紹官渡之戰的時候我就把白馬的老百姓遷移到延津,蔣濟說,曹公,現在這個情況和你跟袁紹打白馬的時候不一樣了,再說老百姓他都是戀土的,戀家的,誰願意搬來搬去,不要遷移他們。我不聽,不聽以後這些老百姓一聽我要把他們遷移到北方去,呼啦啦都跑到孫權那兒去了。所以後來蔣濟去見我,我聽說蔣濟來了以後馬上出門迎接,然後嗬嗬嗬地笑著,拉著蔣濟的手說,哎呀蔣濟,你看你看這事我弄得,我本來是想讓他們躲避一下孫賊的,誰知道把他們都趕到孫賊那去了,你看我幹的這事,檢討。而且我們還要學他一點,就是檢討也用不著總是哭喪著臉,我們現在一些當領導的犯了錯誤不願意檢討就是因為一檢討好像就要痛哭流涕,深刻解剖自己,檢討也有各種感情,你也可以笑著檢討,笑著檢討你也不丟麵子,接受你檢討的人他也還是覺得你是有誠意的。
身處亂世,老板選擇人才,人才也選擇老板,這就類似於今天的雙向選擇,因此爭取人才必須先征服人才的心。人都是有弱點的,也都是有缺點的,因此有“以法治人是理性的動物,人在大多數情況下都是通情達理的,因此有“以理服人,以信取人”。人,以寬容人”。人是有感情的,有時候感情的維係比利益的維係更重要,更起作用,因此有“以誠待人,以情感人”。
官渡之戰之後,我繳獲了袁紹大量的圖書、資料、文件、書信,就發現其中有自己的人寫給袁紹的信。按照一般人的反應,這是通敵的證據,這是背叛的證據,應該把這些信都拿出來一個一個地按圖索驥,把那些叛徒,把那些有二心的,把那些動搖分子,都給我揪出來,我沒有,我發現有這麼一堆書信以後,看都不看,立即下令全部燒毀。我這個事情做的是太漂亮了,當時很多人不理解,就問我,你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證據都毀掉了?我說,哎呀,算了吧,說老實話我和袁紹作戰是以弱勝強,袁紹是強勢,我是弱勢,那個時候連我我自己老實說心裏都沒底,我都沒有把握能不能打勝這一仗,何況大家呢?很正常嘛!我這手做得實在是聰明,聰明在什麼地方呢?他很清楚,當時的形勢就是他說的那個情況,那麼既然是那樣一個情況,當時秘密和袁紹有來往的,肯定不是一個小數,不是一個兩個、三個五個,弄不好就是幾十個、上百個,這些人你都清算,你清算不了,既然清算不了,不如幹脆不清算,我不但不清算,我連把柄我都不拿在手裏,我當著你的麵我沒有拆封,我沒有看,我不知道有誰在勾結袁紹,我現在把證據全部燒毀,大家放心好了,隻要以後你跟著我曹某人,忠心耿耿,以前的事我不知道,人情做到底了。我很清楚,在這樣複雜的政治鬥爭當中,有些時候是要裝糊塗的,裝糊塗才能寬容人,寬容人才能得人心,得人心才能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