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遠處兒子和媳婦,心裏又有了盼頭“以後等有了孫子,我們再一起看孩子。你可以到唐蓮鎮來郊遊,我也可以回門子。”
“說的輕巧,快馬加鞭要走七八日去的地方叫郊遊?不過,等過幾年乘風承了爵位我就去你那裏看看。”
“好,就這麼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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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起了,劉乾坤更是病入膏肓了。家裏已經沒有銀子給他抓藥了。這場病拖著劉寡婦出門借錢給兒子看病了。
可是,最近劉家的名聲在唐蓮鎮臭的很,走到哪一家,都是街門禁閉,任她怎麼敲就是不開。
真是平時不行好,關鍵時刻沒人幫啊。
其實大家日子過得稍好些,家裏也就十畝八畝地,交了賦稅,剩下的是自己家的口糧,再有平日幫個工,賺幾個小錢,給老婆孩子扯布買個油鹽醬醋。有的娘們成日不歇息,紡花織布的,賺個錢送孩子讀書,那裏能借給一個敗壞了品行的人?
最後一個與劉老太太的交好的陳老太太借給了她半角銀子。看著這半角銀子,劉寡婦坐在街門口哭得唏哩嘩啦。這些錢那裏夠給乾坤買藥?
後來,她想到了品簫,趕緊跑回家。
“品簫啊,趕緊拿錢出來給乾坤治病。”劉寡婦說道。
品簫一聽,心裏訕笑。
“娘,兒媳沒有錢。當初我老子走的時候,我留給了騾子。”
“啥?那個野種還比乾坤重要了?”劉寡婦絕望了。
這時候鶯鶯進來給老夫婦倒水。
劉寡婦看著鶯鶯一眼,計上心來“賣了她!趕緊賣了她,換銀子給乾坤治病。”
盈盈一聽,嚇得趕緊躲在了品簫的身後。
“娘,現在正是秋收的時候,咱麼缺人手幹活呢。就是賣也要幹完活再說。”
聽了品簫的話,劉寡婦想想也對。
她瞪著那三角眼對鶯鶯說道“還不快去曬花生。”
鶯鶯趕緊一步三跳的走遠了。
劉寡婦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鬼哭狼嚎著“老天爺,你睜眼看看啊!劉正風,你個天殺的!丟了我們孤兒寡婦的在這世上受罪!”
看著地上撒瘋婆婆,品簫緊緊的握了一下胸前的一個香囊。
等劉家收緊最後一筐子爛玉米,都要穿棉襖了。幸虧家裏沒糧的時候開始秋收了,要不要餓肚子了。
今年沒人幫忙,請幫工的沒錢,而且也沒人愛招惹她們幾個娘們。
劉乾坤二十幾天都沒有吃藥了,全家人全力忙活著地裏的收成,晚上累得跟死豬的睡了過去,自然也沒人照看他。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大小便失禁全在被窩裏。最後連劉寡婦都不愛給他收拾。
進了十月初,那日早上下了一場小雪,早上鶯鶯起來給老爺燒炕。那天灶台倒煙,嗆得鶯鶯一個勁的咳嗽,流眼淚。她趕緊爬上炕,給老爺開窗。
可是等她開了窗戶,看向老爺的時候,一眼就把她嚇得尖叫起來。
還在估算能出多少糧食的品簫聽了,趕緊和劉寡婦跑到房裏。隻見鶯鶯嚇得卷在地上哆嗦著。
劉寡婦看著炕上的兒子,隻見她的書生兒子雙目圓瞪,雙手曲張的抓著棉被,臉色一片灰白!
她伸出手,顫巍巍的遞在兒子的鼻下,沒氣了。她又抓著兒子的手,探著脈搏,也沒有了跳動。這個認知讓她一下子暈了過去。
品簫那裏敢看劉乾坤?趕緊閉著眼拉了劉寡婦與鶯鶯一起抬她到了東屋裏。
她們雖然經過了劉老太太的發殯禮儀,可是那是長輩的禮節,這個劉乾坤的一切後事還是要劉寡婦來主持。
品簫趁鶯鶯出去燒點熱水給劉寡婦喝,她轉悠了劉寡婦的屋子,翻騰了好一陣,才在壓箱底的櫃子裏找出了一對金耳環。這個老寡婦竟然心狠的看著兒子去死,也不願意當了著對耳環。
又看了一眼南廂上房的糧食,要不賣了糧食走吧?
最後,她還是沒那個膽走,如果她走了,劉寡婦到官府告官說她謀財害命,她可不傻呢。
劉乾坤的後事辦的有些淒慘,因為家裏沒什麼錢,劉寡婦賣了五畝地,才堪堪發殯了兒子。來吊唁的人少之又少,哪有老太太那會鄉裏鄉親都來。
十月下旬,劉乾坤那日出殯。除了唐蓮鎮往東,真好遇上了一隊上京回來的人馬。
方奎早早就讓人去打探,得知了是誰。他趕緊讓人車讓路,他跑到母親的車上,一把摟住要往外探頭的娘子。
“怎麼了?”孫嫚子被他的力氣拽的很疼。
李夫人看著兒子的衝進,開口說道“出了什麼事兒?”
“沒事,就是有人出殯。怕嚇著娘子!”
一看兒子那個樣子,李夫人心裏想瞎說。
她給了秦嬤嬤一個眼神,秦嬤嬤出去一會回來對她說了幾句話。
李夫人點了點頭。倒是對兒子的刮目相看,不愧我的兒子,這等事兒都能想到。
原來,唐連著規矩,家裏有人出殯,家裏小孩都躲著在家裏,怕被死去的人勾走魂魄。這個劉家原先與兒媳定了婚,方奎是怕兒媳被勾走吧?
孫嫚子還沒看到出殯的呢,她的頭被方奎緊緊的摟住懷裏,差點沒悶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