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進了臘月也是緊張不已,品簫的肚子鼓得很大,像要生了似的。
劉老太太說“三月孩子才不過年生,品簫的孩子要年後呢。”
原來品簫和劉乾坤是四月成的親。
天下著大雪,劉乾坤也沒有去書院,書院裏今年成親的特別多。三三兩兩的都請吃酒。每次都要出喜酒錢,劉乾坤也就不去了,算是躲在家裏少拿錢。他成婚那會兒,太遠,相好的幾個同窗都沒給錢,憑什麼這會讓他出了?
劉家夫婦坐在熱炕頭上,吃著零嘴喝著熱茶,不時對外間燒炕的通房丫頭鶯鶯喊上那麼一聲“鶯鶯,再添上一把柴。這炕一點都不熱!”
鶯鶯也出懷了,身上穿著件破棉襖,眼角帶著眼屎,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嘟囔著“我也要吃蜜餞,我也要喝牛乳。我也要穿------”
可惜她沒有傍身錢,有沒有富有的娘家做後盾,她還自賣自身算是奴隸了。
“相公,去年我那會夫人送我一件羊皮襖,翠花的麵的,妾看著鶯鶯穿著棉衣破舊的很,不如賞給她穿吧。”品簫又開始裝賢惠。
劉乾坤一口喝掉茶杯裏的茶,沒好氣的說“給她做什麼?沒得糟蹋東西。如果你真不稀罕了,明日裏我給你送到當鋪裏當了就是了。”
“那多不好看。不如你給娘送去吧。那翠花的,娘穿著正好!”
“中,娘子就是孝順!”劉乾坤應聲這就去送。
品簫挪著笨拙的身子,把那翠花皮襖用包袱包住了,遞給相公。並說道“相公,你也與娘親提一提給咱孩兒找個奶娘?”
“知道了,你好好的呆在炕上吧,別出門!”
劉乾坤拎著包袱來到劉寡婦住的屋,一進門就說到“娘啊,兒子來給您請安了。”
劉寡婦正在炕上剝花生種子,聽見兒子來了,笑著說“快上炕!天寒地動跑啥?娘知道你是個孝順的。”
劉乾坤掩上門,跳上炕,把包袱遞給老娘。
“這是啥?”
“品簫送您的皮襖,你穿著過冬正好!”
“哎呦,兒媳婦就是孝順!我終於熬上了皮襖了。”劉寡婦也不幹活計了,趕緊拿出來比劃著,這是綢緞的吧?過年的時候正好穿著見客。
“娘啊,以後兒子出息了,比這好的都送您。”劉乾坤說道。
劉寡婦從布袋裏抓了滿把花生仁遞在他手裏。
“拿著吃吧,別讓老祖宗看見。”老祖宗說的是劉老太太,看著糧食可緊了。
“娘可真疼我!”
劉乾坤喜滋滋的咯嘣胳嘣的嚼著花生仁,心裏也高興著。
“娘啊,品簫快生了,給您的孫子請個奶娘不?”
劉寡婦聽了這話,猶猶豫豫的說道“這,這左鄰右舍的生了孩子都是自己喂養,那裏用的用的著雇傭奶娘了?”
劉寡婦說的在理,家家戶戶都是自己喂養孩子,哪有花閑錢找奶娘喂孩子的?
“這?娘啊,品簫說了,大戶人家都找奶娘,說奶娘能好好的看護孩子,再說了品簫也好倒出空閑來幫您收拾家不是?”
“說的也是。品簫是大戶人家出身,自是能把家裏收拾更好。”劉寡婦腦袋抽風的說道。
劉乾坤見母親送了口,高興的說“那就這麼定了。”
過了兩日,劉寡婦與婆婆商量給品簫請奶娘的事兒,被劉老太太狠罵了一頓。
“奶娘?大戶人家的少奶奶還自己喂孩子呢。發什麼羊角風?請奶娘自己出銀子怎麼都成。”
“她嚷嚷奶娘什麼的規矩,這個規矩我更知道。娘家人怕閨女奶不夠孩子吃,都送兩個奶娘照顧孩子,讓她老子娘送。我老劉家還沒有這麼個規矩!”
最後,劉寡婦氣短的掏出一兩私房銀子偷偷的給了兒子,讓他打著丈母娘的名聲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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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嬤嬤自然聽了閨女的話兒,暗地裏找了一個姓高的小媳婦,生了孩子半年,家裏窮的過去年了。這個小媳婦安分守己,也幹幹淨淨的,姬嬤嬤滿意的很,就花了一兩銀子雇了,養在家裏,等過了年給閨女送去。
臘月十五那天晚上,品簫發動了,忙的劉家一團亂,這還沒有請好穩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