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日方奎應了母親的條件,收拾了行禮,隔日就帶著琴子往上京行去。
雖然他很想和嫚妹告個別,可是娘親說了要想早日的抱得美人歸,這網要早點撒。越是早越是成功麵大。所以方奎狠狠心,忍著思念之情,快馬加鞭往上京趕去。
李夫人更是這十年來第一次邀請方員外晚上一起吃頓飯。
方清卓聽了夫人相邀,自是樂顛顛的早早的來到芬芳苑。
“夫人,清卓來了。”方員外一進院門就說到。
“進來吧!”
聽見夫人的聲音,方員外才邁著步子走進內室。
隻見他的夫人身著縣主冕服坐在貴妃榻上,身後秦嬤嬤伺候著。
他趕緊上前叩首“請縣主安。”
李夫人抬手,他起身。
“秦嬤嬤給方儀賓看座。”
“謝縣主恩。”
方員外坐定了,看向自家娘子。這哪裏是什麼夫妻?簡直就是覲見皇族。可是這怪得了誰?都怪自己唄。
夫人獨留秦嬤嬤伺候,算是給他留了麵子了。
“阿土,今日啟程到上京有事要辦。我欲年前讓阿土娶孫家姑娘過門,你有什麼意見麼?”李夫人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阿土今年十七了,是該娶親了。隻是那孫家姑娘才十二,能嫁麼?孫家也算是本鎮有頭臉的人家,何況還有兩個秀才兒子。”方員外有點擔心道。
李夫人點點,芊芊玉指端起茶杯,細細的品了品,才開口道“方儀賓說的是。那孫家是不能應承。如方儀賓有什麼好法子可以說道說道。”
“縣主說笑了,我那裏有什麼法子。倒是縣主有了章程,不妨吩咐,在下一定配合做到。”方員外在夫人麵前哪裏敢賣弄?
“既然這樣,我給阿土定了臘月二十六的日子。靠近年前,算是雙喜臨門了。你暗中行事,準備阿土的婚事罷。今日話放在這裏,如果走漏了消息,惹了阿土,我可不會善罷甘休。”
“是,一定不走漏消息。”方員外應承到。
看著方嬤嬤抬手送客,他不情願的起身。心裏掂量了又掂量才又出聲道“阿土兄弟三個都分家了。他那份還沒有接手,是不是等他成了親接過去?”
“這個看阿土的意思吧。如果他要,我不反對,如果他不要,你就留在族裏當祭田吧。”
“喏!”方員外垂頭喪氣的走了。
秦嬤嬤給李夫人換了茶,小聲的勸道“我的好小姐,你們夫妻都鬧了十年了,今年要娶媳婦了,總歸要緩和緩和。”
“嬤嬤,莫要勸我。”李夫人躺在榻上,閉目養神。心裏如何苦,自是一番滋味。
秦嬤嬤看著這樣的小姐,歎氣的搖頭。希望三爺成了親,孫姑娘進了門能哄著小姐開心。
方員外出了芬芳苑,自然很沮喪,後又想夫人在大事還與他商量,算是一個好現象了,不像最初的幾年一句話都不與他說。
他走著走著,不覺走到院中的流亭,隻見那亭子裏坐著一個小女孩,嬌笑著和丫環玩翻繩。他皺了皺眉頭,無視的走過。
倒是亭子裏的小女孩見了他,那裏還有心玩耍,上前追趕“爹爹,是我,是方非啊。”
“嗯,一邊玩耍去吧。”方員外站定,說了這麼一句。
“爹爹是來看娘的麼?娘都好幾個月都沒有見到爹爹了。”方非天真的說道。
“放肆!誰跟著她?滾出來!”方員外聽了方非的話十分惱火。
那兩個和方非玩翻繩的小丫鬟趕緊的上前見禮。
“自己掌嘴二十下,想想那裏錯了。想到了就和你們小姐說道說道。”方員外說完拿腿就走了。
唯留那主仆三人,一個發呆,兩個霹靂啪的打嘴。
“別打了,被打了。你們有什麼錯?”方非惱恨的說道。
兩個丫鬟自然不敢停,等打完二十下,她們才說道“二小姐,那是二姨娘。您的母親是夫人,以後可別叫錯了。要不奴婢還要跟著挨罰。”
方非聽了哭著說“可是娘說她就是娘啊。”
兩個丫鬟驚慌的說道“小姐!”
方非回到二姨娘處,自然說見著爹被訓了。二姨娘趕緊的查看女兒,心疼的說“你知道你爹不待見你,還往前湊?”
“我沒有說什麼,就說娘你想爹了。爹就讓雙燕掌嘴。雙燕說要叫你姨娘。”
“可不是。你怎麼能亂說話?在屋裏叫生娘,娘應聲,出了門要叫姨娘。娘都告訴你了,你忘了麼?”
方非抿著小嘴,一副懵懵懂懂的樣子。二姨娘歎了口氣說道“以後無論哪裏都叫姨娘吧。你個沒記性的。省的再闖禍!姨娘要趕在你三哥成親前,給你從你爹哪裏討出嫁妝來。你也好好習練些針線。”
又摸摸她的頭上的角辮“明年就滿十歲了,如果你養在夫人名下,定能嫁給有功名的。”
可是夫人那裏,豈是容得她算計的。在絕對的實力麵前,所有陰謀詭計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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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收到孫家滿月酒的請帖,自是要來看看孩子。
她為了不引起孫家親戚的恐慌,按照員外郎夫人的身份準備的禮,出門也從簡,帶著兩個婆子,四個丫頭,還有六個家丁等了孫家門。
怕孫家人的猜忌,她連秦嬤嬤都沒有帶。
這樣的排場,還是驚了來道賀的親友。這些人中又有相中孫家秀才門第鑽營的商戶,自然明裏暗裏知道方家的李夫人的一些底細。自然麵子上都帶了恭敬,說話也滿是討好。
李夫人自是行的大家氣派,說話溫和,先是見了親家。孫大娘看著如此年輕的親家,不由得暗自比較著。比著比著,自認不如。
二人第一次見麵,自然到了上房裏說話。
最後她們邊走邊說來到嫚子的房間。那李夫人話裏話外說著這段姻緣上上好,還是早日定下吉日,雙方都能安心些。
孫大娘心裏自是高興親家對閨女的滿意,更是得意洋洋自己教養的閨女就是好。
但是吃了那麼多年飯,自然心眼也多,她也不敢接李夫人的話茬子,這定吉日的事情可不是隨著話兒就定的。再說了嫚子才堪堪過了十二,那裏舍得?
李夫人隻是話裏提了提倒是沒有細說。二人相攜進了嫚子的房間。
孫嫚子看著走進來的李夫人,裝作不認識。孫大娘趕緊上前說道“嫚子,快來拜見婆母。”
“婆母。”孫嫚子盈盈下拜。
“起來,趕緊起來。”李夫人也裝作第一次見。
“真是好相貌,好人才,更是好人品。來,我們娘兩個第一次見,送你我家傳家寶,不準推辭。”李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給孫嫚子打眼色。
孫嫚子暗笑,雙手接過來一對金釧。上麵綴著兩隻紅寶石波斯貓,這是皇室出品吧?
三人坐定,說來近來鎮上的事兒,相互誇著對方的孩子。說的堪是投機。
說道興處,李夫人又講了一個剛從上京傳來的消息“六月中,上京北山現星槎。如星入月,聲如銅鑼。”
“星槎?那是什麼?”孫大娘自然不知道。
“我們民間又叫赤龍。倒是這次刑天監說是上上大吉呢。”李夫人解釋道。
孫嫚子倒是第一次聽說這古代的ufo,不由得好奇道“可是圓如盆?光如電?”
她的問話總是一次到點,這讓李夫人也對她刮目相看。
“自然!”
可惜,不能親見!
李夫人在宴席上就吃了一碗三牛的長壽麵,就回去了,倒是走的時候對嫚子小聲的說道“後日裏我在差冰人來問吉日。我看就定在後年如何?”
後年她也才十四,但是家家女兒幾乎都是在這個歲數出門子的,算是隨大流了。
“嗯!”孫嫚子點頭。其實她點頭也白搭,要孫家二老點頭才成。
果然,二日一過,郭冰人就上門,用那三寸不爛之舌,把方奎與嫚子的婚期定在了後年臘月二十六日。
孫大伯送走了媒人,對老伴說道“哎,生了閨女就這點不好,好容易養大就成別人家的了。還是兒子好,多賺個媳婦,還有很多孫子。”
孫大伯話剛落,就被孫大娘擰著胳膊“亂說,家家都有閨女呢。照你這麼說都生兒子,不生閨女,那還不都成了光棍了?”
“我說還是老婆子你這樣好,給咱生了四兒一女,可不是我姑表哥家,七個丫頭才生了一個小子。嗬嗬,這才罷休。我那表哥就是老丈人命。”
孫大娘也樂嗬嗬起來,但是還沒有忘了正事“趕緊的,嫚子早早準備嫁妝,要早早備好,不要太幹了。正事農閑的時候,先讓老二給他妹妹打櫃桌。還有得了閑,把給嫚子陪嫁的地找裏正寫個文書。”
“好來。”
兩口子你一句,我一言的合計著嫚子的嫁妝。
孫嫚子給徐二姐重陽節放假讓她回家看看老人,直到三牛滿月才回來。嫚子這裏也沒有上什麼事,就教她怎樣燉月子湯給大嫂喝。
因為是自己親姐,徐二姐做的更加賣力。嫚子倒是清閑不少,正抓著手裏的百家衣給三牛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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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裏事兒真多,吳方氏的大兒媳與大兒子吳二林離合,還為了昧下媳婦的嫁妝,又把孫子除了族,被人笑話了一陣子。
沒成想,剛過九月十五,吳方氏的小兒媳受不了婆婆虐待,碰了井。自是一屍兩命,吳方氏用孝道虐帶兒媳的事傳的沸沸揚揚,最後被小兒媳的娘家報了官。
吳方氏雖然占了孝道,可是不能打著孝道的名號殺人啊?所以被收了監。
吳嬌麗被大哥用二十五兩買了回去。徐大娘多得了五兩銀子,也沒有自己留著,而是捐給了惠民所,算是舍得最多的財物了,雖然她肉疼了許久,但不後悔。
劉家婢女鶯鶯跟著劉寡婦上街買東西,被人認出來是苦水莊郭三妮。自有人去告訴找閨女的郭婆子。
兩日後,郭婆子帶著族人打上門,說劉家拐帶她閨女。劉家爭辯,後又扯出郭家大姑爺秦家,鬧騰的那個歡。
最後,還是劉家損了銀錢,讓郭家帶回郭三妮。
看著是郭家占了上風,沒想到過了五六日,那郭三妮偷跑回劉家,自賣自身,給劉乾坤做妾,說她有了劉家的骨肉。
品簫自然是賢惠的好典範,規勸劉乾坤留下郭三妮,看著肚子裏的孩子的份上。又自己出了二兩買下了郭三妮。
劉家的事傳的整個唐蓮鎮人個個伸長了脖子等著下文,比那茶館裏說書的好聽多了。孫嫚子自然聽了幾句,倒是沒有往心裏去。
又過了四五日,聽說南山一口枯了的井,井噴湧出甘泉。又四五日,有人在蓮塘邊上見了兩顆珍珠,又大又圓,賣了不少錢。
九月底,有人還看到了西山上見了龍鳳翔舞,百鳥爭鳴。
九月底方奎也入上京五日了。
方奎到了上京時候,李乘風也不過才回來三日。原來他一路上遊山玩水,自然走走停停,而方奎卻快馬加鞭的緊趕。所以看著表哥的帖子,他吃驚不少。
來到約定的翡翠樓,李乘風不由得調侃著“表哥,表哥,你果然還是記掛我這個弟弟。一路護送我了?”
“美得你。我住在這裏,今個約你出來,你就別回府聲張了。”方奎與表弟說道。
“自然不說,但也和我說實話。你來上京幹啥?”李乘風紙扇一搖,一副公子哥的風流樣。
方奎自然看不上,不由得說“都十月,你搖的什麼扇子?”
上京比唐蓮鎮更靠北,自然冬天更早,更冷些。
方奎的話把李乘風說的尷尬的收起了扇子,揣進了懷裏。
“我來找刑天監的公孫大人。你幫我引薦。”方奎不客氣的對表弟說道。
李乘風一下子來了興致“表哥你是來批命的?還是來合八字的?對了,你是來請吉日的吧?哈哈,我多聰明,一猜就中。”
“不是。”方奎毫不留情的打擊到。
第二十一章孫是魚
那日裏聽了師姐講的“星槎”讓她心裏微微一動。難道她的到來也與它有關?她來時是七年前?那一年也出現了“星槎”?
她話裏話外的問了老娘,卻得到了沒有的答案。
“我也是聽老輩人說的,說赤龍是天上太上老君的座驥,隻有給主人馱仙草時才出現。那裏是凡人見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