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家的四個兒子都要下地搶收,孫大伯倒是輪番用牛車來回往麥場裏馱麥子。這些活計枯燥,勞累,伴隨著豐收的麥子倒也能幹的起勁。
二十六日早上,孫家人都在老爺子屋裏磨鐮刀,收拾牛車什麼的,也算計著從哪塊地先收,這些個都是老爺子決定,但是都可以提意見。
老爺子還沒有發話的功夫,方奎騎著馬,身後跟著一輛馬車來了。
“嶽父大人,大舅哥,二舅哥,三舅哥,四舅哥。”
“方女婿來啦,快進堂屋。”
大家在堂屋坐下了,那方奎又正經的給老丈人磕了頭,說道“小婿知道嫚姑娘今年滿十二了,家母讓我來送端午。請老嶽父安。”
“好,好,趕緊的起了吧。”孫大伯有點手腳不知道該怎麼放了。
原來唐蓮鎮規矩是女子不論多大年紀訂了親,也要過了十二才和夫家走動起來。送針線,送吃食,還有和未婚夫見麵說說也成。這不方奎巴巴來送禮了。
孫大娘知道女婿來了,對還在廚房蒸饃的孫嫚子說“趕緊的,回去換身衣衫,還有打扮一下。收拾一下給女婿,翁婆的帕子,襪子。”
孫嫚子也趕緊的往屋裏走,一邊走一邊想真是搗亂啊,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呢。
孫徐氏和孫梁氏趕緊的來到婆婆家收拾吃的,今天中午方妹夫肯定要在家吃飯的。
方奎喝了兩杯茶後,才被大舅哥送到未婚妻的門口。
方奎看著小小的庭院,透農家的溫馨,雖然整個孫家未必有他的蘭苑大,可是他就覺得什麼都好,是因為她在這裏吧。
伸出手敲了敲門,不一會隻見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給他打了房門。
孫嫚子看著門口那魁梧的身材還有那方臉上盯著那細長的眯眯眼。心裏想“這眼也太細了吧?”
心裏怎麼想的那倒是臉上不顯。她側身一讓對方奎輕聲說“進來吧。”
聲音柔柔的,讓方奎的心跟著多跳了幾下子。
方奎在椅子坐定,才仔細看著未婚妻的房間。
整潔,溫暖還有書香。
孫嫚子坐在他旁邊,輕聲問道“那日我見了句話,才知道以前一起論道的道友是婆婆。”
“其實,我也見過你幾回。你都沒正眼看我。”方奎順著她的話說著。
孫嫚子滿臉黑線:這是埋怨我眼神不好,還是三爺您太大眾了?
見未婚妻低頭不出聲,方奎趕緊的解釋“我認的你,你不認得我,當然不正眼看我了。”
“那你說說,在哪裏見過我?”
方奎有不好意思的說道“前年春,是清明節我送母親去青風觀聽老神仙說道,我下山時,半路上見過你。那天一早還下著小雨,山路打滑,我摔了一跤,身後的琴子都笑了,你卻遞給我一根鬆枝,還說,還說------”
“上山容易,下山難。這位叔叔,可要小心看路啊。”孫嫚子想起來,就給他接過話來。
原來,那時已相見!
“那時我才是十五,顯得老是以為我穿的那件夾衣是母親給舅公做的。那天母親不小心搞錯了,把我的送給了舅公,舅公的給了我。我不是很老的。”
一邊解釋著,一邊觀察嫚子的臉色。
孫嫚子也從善如流的說“是我不好了,應該叫哥哥才對。”
“叫奎哥就成。”這個稱呼等了兩年多了。
“奎哥。”
“哎!”
守在未婚妻跟前的方奎,那裏還有什麼心思計謀?唯有傻傻的討她歡心的男人而已。
“第二次,是千年端午節,我與母親看龍舟碰到你,我在馬車上沒下來,但是看到你和母親說話,還送了母親兩個粽子和四個雞蛋。那雞蛋你怎麼煮的?味道很好吃呦,回去以後我也叫廚房煮了,怎麼也沒那個味道。”
“那是和粽子一起煮的,有粽葉的清香。”孫嫚子在桌子上放了茶碗,碗裏是菊花茶伴著晶糖。
隻見那雙白嫩的小手行雲流水般給他著了一碗茶,就著飄在碗裏的菊花,煞是好看。
方奎沒有端茶,倒是大膽的一下捉住了那雙手!
孫嫚子嚇了一跳,想抽回卻被捉到更緊了。
“別怕,我隻是,我隻是想和你親近。”方奎趕緊的小聲的,討好的說。
孫嫚子趕緊的裝害羞的低下頭。
方奎用自己的大手緊握那雙小手,又說道“其實,那天我更在意的是,你為母親係在手腕上的五彩絲線。回到馬車上,母親緊握著手腕上的絲線,深情的說最後一次給她係絲線是姥姥,都是二十幾年前的是了。”
她給婆婆係了嗎?難為他記得那麼清楚。
“母親又說,如果這輩子能娶到你,是我的福氣。說你有靈氣,有福氣,還有親愛家人的心思。”方奎不吝嗇的誇著未婚妻。
孫嫚子又掙了一下手,還是掙不脫。趕緊的說“奎哥,你趕緊的放手。我給你縫了荷包還有鞋。給母親也縫了帕子。”
方奎戀戀不舍的放開她的手。
孫嫚子把兩個包袱遞給方奎小聲的說道“給你做了一雙鞋,兩個荷包,在這小的包袱裏,給母親做的鞋和帕子在大一些的包袱裏。父親那裏---我不知道尺寸就做了一個鬆鶴長壽的荷包。”
方奎接過包袱,放在桌子上,倒是沒有在握她的手。而是細細的品嚐那菊花茶。
“這茶很特別啊。與我些,送與母親。”
“好的。”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個滿心歡喜,一個等著她二嫂在門口咳嗽。
果不其然,孫梁氏一會就在門口喊了一聲“小妹,婆婆讓你到廚房呢。”
孫嫚子也趕緊的回聲“知道了。”
方奎知道這是讓他走了,他真的舍不得挪腿,不由得說“等過了麥收,我來接你和母親去清風觀看老神仙去。”
“母親身體好多了吧?”
“嗯。就是想見你。”方奎對她說道,心裏卻是我也想見你。
方奎要出去了,走到門口,聽到身後叫了他一聲。
他欣喜的回身,隻見未婚妻那裏一捆絲線對他說“奎哥,今年你為母親纏係絲線吧。”
“怎麼係啊?”這是女兒家做的活計吧?
孫嫚子笑了笑,拉起他隻手,從五彩線中抽搐一根,手指靈動,一個回旋就給他記好。線繩纏繞在一起,形成了條狀花紋。
方奎的小眼一閃,更是以閃電的速度抱了一下她,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先跑了。
孫嫚子卻在他身後無聲的說了句“這是個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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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奎喜滋滋的走了,孫大娘又給兩個媳婦每人分了兩籃子麥黃杏。這個方女婿真是的,怎麼送來兩框杏?想酸掉丈人家人牙?
當然除了杏兒還有肉粽子,棗粽子,果仁粽子,新鮮的大海魚四條,火腿兩塊。哎,想想閨女給人家做的那雙鞋和兩個荷包,還真是拿不出手啊。
方奎回到家中,洗了臉,換了衣裳,看了包袱的鞋,也蹬在腳上。不大不小正合適,看樣子上次她給他量了腳。又看向那兩個荷包,尋找個鴛鴦戲水圖,去找了兩顆大櫻桃。
隻見那櫻桃鮮紅帶著露珠,配著碧綠的葉子,看著就讓人眼饞。果然她是個心思靈巧女子。
方奎掛著荷包,穿著黑綢緞暗秀紋鞋,帶著送給母親的包袱,到芬芳苑去顯擺了。
這廂方奎過得幸福無比,那廂劉乾坤幸福無比的帶著大戶婢女妻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