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懷瑾長年累月被奇毒侵蝕的身子早已破敗不堪,再加上被原主虐待身體高熱不退,昨夜饒是她有所準備也差點要了他半條命。
俗話說的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家裏找不到退熱的藥物,裴婉隻能將所有的物理降溫方法給他用了一遍,最後十宣刺破將烏黑的血放出來後高熱才慢慢退了下來。
所幸家裏還有縫補衣服的針,在火上燒了燒還能用,不然的話真是危矣。
饒是如此,陷入昏迷的沈懷瑾也說了一夜的胡話,直到破曉時分才慢慢停了下來。
裴婉摸了摸下巴,心中有些奇怪。
若是無事,此刻人當醒來了才是。
帶著濕意的溫暖輕輕覆上沈懷瑾的額頭,手下觸感溫涼,她順手又給他把了脈。
還好!
暫時平穩。
自寅時起總算沒有再反複。
隻是這毒如今就埋在他身體裏的雷,隨時都可能一舉爆發要了他的命。
既然決定留下來,那就就要盡快動手了。
至於昏迷......
看著他瘦骨嶙峋的眉眼下顯而易見的烏青,裴婉並沒打算戳破他。
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她肉疼地將揣著的最後一顆雞蛋從懷裏掏出來放到了野菜湯碗旁邊。
罷了!
看在他是病人且長得讓她賞心悅目的份上,她就大氣的分他一顆雞蛋好了。
但願以後他能看在她曾對他不錯的份上爽快地放她歸去。
確保沈懷瑾伸出手臂就能夠得著桌子上的野菜碗和煮好的雞蛋,裴婉又將家裏所有能用來保暖的東西全都給沈懷瑾用上,這才閉門退了出去。
房門關上的一刹那,晦暗不明的墨色瑞鳳眸緩緩睜開來。
......
酸澀難咽的野菜湯,沒有一絲佐料,就連最基本的鹽巴都沒有。
裴婉捏著鼻子給自己強灌了一碗,肚子裏有了東西,她這才覺得好受了一丟丟。
一丟丟而已,但不多。
她是不知道原主之前是靠什麼活著的,但她裴婉絕可能這麼虐待自己的胃。
她從院子裏拿起一個半舊的竹簍背在身上,出了家門徑直往村東而去。
昨日在向那位婦人借雞蛋時裴婉順便打聽了幾句。
距離石嶺村最近的鎮子叫做沙集鎮,翻過村子正前方那座山,再往前走上一個時辰就到了。
當然,想要省時省力的話也有專門去往鎮上的馬車,隻不過一趟一人需得三文錢。
別小看這三文錢,在鎮上,一個普通的成年勞力也就是一天15到20文,這個價錢已經算是很高了。
鄉下的泥腿子們大多窮苦,除非有要事或者家底好一些的,否則想去沙集鎮的大多都是徒步而行。
就比如現在。
裴婉時不時就能瞧見跟她一樣背著竹簍前行的人。
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還有全家齊上陣的。
鄉下人大多淳樸,不管認識或者不認識的,眾人皆是打著招呼,這一路上有了他們,裴婉就是想迷路都難。
她大概估摸了下,現在應該已是辰時,從石嶺村出發到鎮上大約需要兩個時辰,到鎮上差不多就是午時左右,待采買了所需物品再回到家就是傍晚了,這樣算下來,去鎮上一趟差不多就得需要一整天的時間。
果然!
脫離了汽車,高鐵和飛機的時代,真是不方便的很。
俗話說的好,最美不過四月天。
雖然現在還是倒春寒的時候,卻也是一年中春意正濃的季節,漫山遍野的花香映襯著嫩綠的枝葉,到處都是一片生機盎然。
沿途欣賞著在後世不多見的美景,時間似乎也沒那麼漫長了。
這一路上,裴婉旁敲側擊的從一位老伯的口中將所在地大致分布弄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