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婉居高臨下看向馬氏,

“人狗殊途,你們擅闖沈家的事我可以不跟你們計較,但該賠償的東西一分都不能少,留下二兩銀子帶人滾吧,別髒了我的地!”

二兩銀子?

就這一堆破爛東西換成新的頂多值上幾十文就頂了天了,還想訛詐她二兩銀子?

更別提他們這一趟什麼便宜沒占著,還要倒賠二兩!

該死的小賤種怎麼不上天?

沒有了裴山,馬氏索性也不再裝溫良。

她也顧不上怕了,登時就拍拍屁股一骨碌爬起來想罵人。

但心裏到底對剛剛的事有幾分陰影,隻能憤憤道,

“小賤......裴婉,他可是你爹!你毆打長輩傳出去是大不孝!那可是要吃板子坐牢的,還想讓咱們賠銀子?門兒都沒有!”

“嗬......”

裴婉揚起一側的唇,

“爹?長輩?”

“早在一年前裴婉就沒有爹了,你撮竄裴山一起將她賣給沈家衝喜時可曾顧及自己是長輩,管過她死活?

白紙黑字,賣身契上還有你二人親自按下的手印,這也是在官府過了明路的,如今我隻是沈家婦,與你們裴家再沒有絲毫幹係,談何來的孝道!”

說到這,她忽而又笑了,

“當然,你若嫌多也可以不給,那咱們就一起去衙門裏請官差老爺們說道說道,大清早的擅闖民宅,打碎主人家中器具若幹,按照大陵律法該當如何?”

俗話說的好,不請自來是為盜。

裴婉就不信了,這樣的行為在大陵還能被判無罪!

馬氏差點銀牙咬碎。

當初一心想著將這礙眼的賤種打發了,所以跟沈家簽的賣身契是死契,一輩子不得贖身的那種。

為此,她還特意請人在賣身契上將斷絕關係幾個字寫的明明白白,就是不允許這賤種落魄之後仗著這層關係再賴上裴家。

沒想到今日倒反被拿捏了。

昨兒個瑩兒說的時候她還不信,如此看來這賤種果然跟之前不一樣了。

但衙門是萬萬不能去的,若真去了,不脫層皮恐怕沒那麼容易出來。

她暗暗垂下眸,掩住眼底滔天的恨意。

偷雞不成蝕把米。

今日之辱定要想個法子讓該死的賤種百倍償還。

到時候,她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想到這,馬氏勉強擠出一抹笑,肉疼地從袖中取出一些碎銀遞了過去,

“不不不!不嫌多!!婉兒說的對,不就是二兩銀子嘛,我賠,現在就賠......”

裴婉才懶得管馬氏在想些什麼,單手掂了掂手中碎銀,隨手抄起綁好的竹片,眉眼淡淡道,

“怎麼還不滾?等著留下來吃竹筍炒肉呢?”

“馬上走!這就走!”

馬氏哪裏敢多留?

吃力地扶起昏迷中的裴山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一步三晃地離開了。

二人從視線裏徹底離開的那一霎那,裴婉忍不住哼起了小曲。

大清早的不僅出了一口悶氣,還白得了二兩銀子,現在她隻覺得身心舒爽。

若不是怕麻煩,裴婉還真想考慮考慮讓他們二人再多來上幾次。

至於賣身契,也是她昨夜才從原主留下的物件裏麵翻出來的。

裴山和馬氏確實跟沈家簽的是賣斷的死契,就連贖身的機會都不給原身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