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歪歪扭扭勉強稱之為門的木板,頓時,院內情形展現在眼前。
陳舊髒汙的院子,黑黃破敗的茅草屋、髒兮兮的土牆壁。
最大的那間主屋內,除了一把缺了一角的破舊木桌外,隻剩下一張看起來有些半舊的木床。
這恐怕也是家裏唯一值錢的物件了。
家徒四壁。
窮!
實在是窮啊!
這麼個條件,賊來了都得空著手走。
這就是沈家?
能一次拿出五兩銀子給沈懷安買衝喜媳婦,還能留給癱子小叔十兩銀子的獵戶沈家?
裴婉眸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不知道為什麼,雖然家裏窮的理所當然,但她總覺得好像哪裏有些怪怪的。
可惜了,裴婉也隻看了一個簡單的簡介和開頭,主要是說的男女主的事,並沒有介紹沈家背景的資料。
正想著,右手房間忽然傳出一道重物落地以及微弱的悶哼。
裴婉出門,三步並作兩步趕了過去。
暗黑不見一絲陽光的茅屋內,潮濕、發黴、刺鼻的臭味直撲入鼻,迎麵而來那一堆破破爛爛、髒的包著漿的破爛東西差點沒讓她把隔夜飯熏吐出來。
狗都不住的地方,能住人?
“咳咳......”
低悶煩躁的咳嗽聲入耳,裴婉腳下一頓,下意識捂著鼻子掀眼看了過去。
屋內的角落裏,雜亂一團的幹草堆成的勉強稱之為床的旁邊正蜷縮著一個人,而幹草堆前,還打翻著一隻破了一角的粗瓷碗,旁邊有些許的水漬。
三四月的天,正是倒春寒的時候,就算是正常人也要裹得裏三層外三層的,那人卻穿著一層寬大且單薄的補丁粗布外衣,襯得他本來就伶仃瘦弱的身子更加嶙峋幾分。
隻是,此刻他墨發散落,發絲滑過臉龐,影影綽綽的,一時叫人有些看不清楚麵容。
是了!
沈家除了她之外,便也隻剩下了一人。
也就是沈懷安的弟弟,原主那個癱子小叔沈懷瑾。
之前隻知道書中輕描淡寫講過原主曾以虐待沈懷瑾為樂,可裴婉沒有想到她竟會喪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因為就剛剛那麼一瞥之下,她就眼尖地發現沈懷瑾裸露出來的手臂處那些青青紫紫被鞭打出來的新傷舊痕。
更令人尷尬的是,如今她就是書裏那個虐待小叔的惡毒長嫂。
造孽喲!
裴婉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明明不是自己做的,竟然隱隱有些心虛。
她也沒時間多想,身為醫者已經本能地上前準備將沈懷瑾攙扶起身,
“你沒事吧......”
哪知話未落音,一股大力猛然襲來,裴婉一個踉蹌猛然倒退兩步,要不是因為房間太小撞上後麵的牆,說不定這一把就能把她直接摔個狗吃屎。
“滾!!”
低沉沙啞的男音響在耳側。
許是因為用盡了氣力,這一把將她推開之後,更加刺耳的咳嗽聲傳來。
“咳咳咳......”
裴婉穩住身子,後背疼的讓她張口想懟人,然而沈懷瑾此刻已經趴伏在地,咳嗽的連頭都抬不起來。
她站直了身子努力深呼吸,盡量使自己心平氣和。
不氣!
不氣!
這是她身為這具身體的主人應得的,眼下還是救人要緊。
她趕緊起身,三步並作兩步,將旁邊放著的水壺拿了起來。
還好!
還算原主有些良心沒打算真弄死他,裏麵竟然還有些水。
剛將水遞到沈懷瑾的跟前,便被他差點打翻,
“滾!不用你假好心!”
裴婉一愣,差點氣笑了。
這人!
身子哪哪都不行,脾氣倒挺大!
她站起身子,手中拿著水壺,就那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就連說話的聲音都冷了幾分,
“沈懷瑾,你想找死的話我就成全你!反正你死了你們沈家就徹底沒人了,到時候我就找個相好的住進沈家,讓沈懷安死了也不安生!”
“咳咳......你敢!!”
提起沈懷安,地上的人終於有了反應。
裴婉叉著腰,揚眉道,
“我敢不敢?試試不就知道了嗎?反正你也不想活了,我看那個柳長生就不錯,不僅容貌長得好,還有功名在身,將來一定能考個狀元當上大官,等你死了我立馬改嫁給他,到時候做個官夫人也不錯!”
沈懷瑾氣的憋紅了臉,額頭青筋暴起,想站起身卻又重重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