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沒了裴婉,裴瑩小臉頓時一片蒼白。
然而再如何不甘,她也不敢再單獨麵對周氏的怒火,在眾人未反應過來之前,瞅著機會偷偷溜出了人群。
“小賤蹄子,算你跑的快!下次別再讓老娘逮到你!”
周氏惡狠狠的放了話。
隨著正主的離開,看熱鬧的村民漸漸散去。
而始終默不作聲的柳長生則一直緊盯著裴婉,直到她的背影徹底離開眼線後,鳳眸飛速閃過一抹若有所思。
他可以確定,眼前的裴婉真的不一樣了。
但那又如何?
不管她有什麼算計,到底不過一個微不足道的普通村姑而已,隻算是他人生中的一個可有可無的過客罷了。
他還不會放在眼裏。
反正自今日起,他們二人也不會再有交集。
眼下最要緊的,還是要好好準備鄉試,他有信心,待成了舉人進了京城,那才是真正屬於他柳長生的天下。
“裴家這兩個小賤蹄子,沒一個好東西!”
說起銀子,周氏肉疼的捶胸頓足。
柳長生默了默,終是耐著性子溫和開口,
“娘,不過是三十兩銀子罷了,若是能就此徹底打發了無關緊要的人換來兒子前途無量,怎麼算都是值得的,等以後兒子中了舉人、狀元,別說三十兩,就算是三百兩,三千兩!兒子也能為娘掙來!”
此話聽的周氏頓時心花怒放,瞬間連生氣都顧不得了,連連附和,
“我兒說的是,不過是三十兩銀子,是娘眼皮子淺了,娘就等著我兒為柳家光宗耀祖,到時候,你外祖就算是九泉之下也當瞑目了。”
“可是生兒,你這三十兩銀子是從哪裏得來的?是不是從同窗那裏借的?”
說罷,頓了頓又唾罵道,
“這賤丫頭真是該死,竟將你去府城的盤纏都給搶了去,不過你別急,娘還有些體己銀子你先用著,等將來中了舉,娘就去把你外祖留給娘的陪嫁玉鐲當了,也算解些燃眉之急!”
這也是周氏壓箱底的東西了。
如裴婉所說,為了推掉兩家這門婚事,她可是被王二訛詐了不少好東西。
周氏一邊自言自語,一邊轉身就往院子裏走。
柳長生拉住她,眸光閃了閃,
“娘別急,這銀子不是借的,說來也是巧,孩兒上次在縣城無意間幫了縣令家的小姐一回,這是她托丫鬟給兒子送來的謝禮。”
“真的?”
周氏眼睛一亮,瞬間懂得了兒子的意思。
她之前就說什麼來著!
縣令家的千金啊!
據說縣令大人一家是從京城來的,要是能結上這門親,不僅是光耀門楣的大好事,說不定還能對生兒的前程大有幫助。
一時間,所有的憋屈和不甘煙消雲散,周氏拉著柳長生就往家走,喜滋滋道,
“不愧是我兒!”
“還未用飯吧?娘早就算著你今日回家,便早早托你望德叔從鎮上買了肉,做了你喜歡吃的菜......”
“娘辛苦了!”
柳長生笑應了,任由周氏拉著他進了家門。
......
得了銀子、哼著小曲兒離開後的裴婉很快就悲催了。
說出來可能有人不信,哪有人連自己家門都不認得?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她壓根就沒有原主的記憶,自然連沈家到底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雖然路上也偶有往來的村民,問題是她也不能直接開口問啊!
好在關鍵時刻裴綰突然記起來書裏曾說過,石嶺村很大,住著不少外來的村民,聽說是當年戰亂時朝廷特意給逃荒的人安置下來的村子。
村裏各種姓氏都有,像裴家,柳家等等。
沈家父子是這幾年才落戶到村子裏的,跟之前的村民比,沈家在村子裏算是比較偏僻,且為了打獵方便據說直接選了最靠後的村西頭。
本著試試看的裴婉悄悄感應了一番山頭的方向,徑直往村後而去。
不過......
知道沈家偏僻是一回事,親眼見到了則是另外一回事。
一刻鍾後。
就在裴婉以為自己走錯了路時,一座連院牆都倒塌的破落小院出現在眼前。
裴婉看著跟前幾乎一吹就倒的三間草屋,唇角控製不住的抽了抽。
村西頭。
靠後山。
符合這兩個條件的,遠近隻有眼前這一處孤院。
院子四周全是空地,連一點人煙都沒有。
顯而易見,這裏就是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