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追敵(1 / 1)

敵人企圖攻山的希望破裂,就掉轉槍口跑了,三五九團接受了繼續追殲逃敵的命令。

次日拂曉,部隊進到寧邊以西外城洞附近,聽城裏出來的群眾說寧邊已是一座空城,看來兩條腿到底還是比不過汽車輪子,追了一夜又撲了空。但老鄉們又說聽到寧邊西南方向有轟轟隆隆的汽車馬達聲。同時我們偵察隊也查明九龍江南岸有敵人出沒活動。

“追!”

五十公裏強行軍快速追擊。

此時天降小雨,

部隊繞著田間小路,隱蔽行軍,想從側翼迂回包抄敵人。

戰士大多數把雨布都扔掉了。棉衣早被雨水和汗水內外夾攻,完全濕透了。有的幹脆脫下棉衣,赤背扛槍,跑步前進。

路麵泥濘,前麵戰士踏起的泥水,濺在後麵戰士的褲子上,沾得又厚又重,有的幹脆把棉褲也脫下來搭在肩上,隻穿著褲叉跑步。

我連續戰鬥10多天,又兩三天沒吃上飯,又累又餓,渾身疲軟無力。堅持跑步行軍,全靠的隻是頑強的毅力。但是人的體能畢竟是有限的,隊伍裏已有幾個戰士暈倒在地上,再也沒有站起來。他們不聲不響,耗盡了生命最後的一絲熱量和活力。

跑出20多裏地,插到了九龍江邊。

戰士們停下來脫鞋,準備膛水。隻見一人從後麵趕上來,沒脫鞋子就第一個蹚過了20多公尺寬,我低聲詢問班長那人是誰?很猛噢!

班長告訴我,那是政委,是個老革命了。在領導幹部的模範行動中,大家紛紛下水,水深過膝的刺骨寒流。

正在這時,敵機飛臨上空。水麵江灘開闊暴露,不得隱蔽,隻能加快速度衝過江去。

好在對岸鬆林護徑,部隊又像箭一般飛馳向前。

一個半小時,跑了40多華裏,進至地方洞以西的岔路口。

從龍淵洞逃出的群眾口中得知,美軍正沿著直通安州的大路往來奔忙,並且已經聽到東南方向零星的槍聲。

團長當即決定,讓三營直接插向龍淵洞,在公路兩側展開,居高臨下壓縮敵人。四連直插龍淵洞以北,占領130高地,同一營並肩前進,向北麵的九龍江岸逼近合圍。

我跟著隊伍剛爬上一座山頂,就遠遠地看見敵人的輜重車和運兵車在山下公路上往來奔馳,上級當即命令八連首先把公路截斷。

我們是八連的前衛,距敵最近,首當其衝。

眼看著自己兩條腿就要追上敵人的汽車,上麵著還不給命令。這時連長跑過來,著急萬分。

好在連長跑上來,命令我們卡斷公路。

能跟美國鬼子交手,大家都興高采烈。班長隻說了一句:“同誌們,我們立功的時候到了!”便帶著我們像箭一樣射向公路。

我跨過田埂,跳過河溝,向前猛跑。此刻大家都忘記了饑餓疲勞,好像有無窮的力氣。

好幾道一人高的土坎,戰士們用手一按就上去了。機槍射手跑得最快,頭一擺手一舉輕機槍便換到了另一個肩膀上,動作幹淨利落。

山腰之間突然響起了馬達聲。

“注意!”

我低聲說道:

“聽到了,它跑不了的。”

大家都已經埋伏好,肩膀抵著槍托,作好準備擊發的姿態。

馬達聲轟轟隆隆越來越近了,公路轉彎處一下子跑出三輛美國吉普車。

“沉住氣,放近些再打!”

第一輛吉普車的車頭上架著一挺輕機槍,槍口正對著我們。好像發現了可疑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