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之外,蒼雲有些坐立難安,表情發怵,要知道,這一扇門後,便是當代琴家家主,琴浩然啊,他可是紫月和音絕的親生父親。
“傻站著做什麼?快些進去啊。”琴紫月好笑著推了推蒼雲僵硬的肩頭。
琴音絕輕笑著走上前去,將房門推開,落落大方的走入了房間裏,微微欠身:“父親、母親,我們回來了……順便帶了一個客人一起。”
蒼雲心中暗道,死就死吧。
他鼓起勇氣,僵硬著腳步走了進去,昂首挺胸,將背脊挺的筆直,步入廳堂裏,聲音平和道:“伯父、伯母,初次見麵,我叫蒼雲,是紫月的……男朋友!”
廳堂內,一名婦人和一名中年人正坐在桌案旁。
婦人體態婀娜,模樣豔麗,與琴紫月和琴音絕有著五六分的相似,完全不顯得蒼老,雖然不如兩姐妹的出塵絕豔,卻也是令人眼眸一亮的美人,三人彼此依偎,不會有人將她們當做母女,而是會看做姐妹。
中年人黑發紫眸,雖然麵容略有滄桑痕跡,卻依然顯得妖異,年輕的時候必然是一位引得女性尖叫連連的藍顏禍水,他聽得蒼雲的聲音之後,手中正在揮灑的書法有了一瞬的停滯。
“音兒,月兒,快過來,讓媽媽看看你們。”婦人對著兩姐妹招了招手,一臉疼愛之色,她的視線不經意的掃過蒼雲,對他流露出了一閃而逝的笑意。
婦人伸出手摸了摸女兒的臉頰,有些心疼道:“又瘦了一些,女孩家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你們難得一起回來,今天媽媽高興,親自下廚去,幫我打個下手吧。”
她有心支開兩個女孩,留下單獨空間,琴音絕和琴紫月也不好拒絕,隻能被婦人拉著離開,一時間,廳堂裏隻留下了兩個人。
蒼雲站在原地,一絲不苟的望著天花板,似乎想要從那人工雕刻的紋路上看出個什麼至理來。
琴浩然也不理會,隻是提著毛筆,筆走龍蛇,揮灑筆墨書法,他這一寫便是足足一個小時,望著宣紙上的墨跡,他心滿意足的收手。
“來,看看我的這幅字寫的如何。”琴浩然朗聲道。
蒼雲一怔,看來這位老丈人沒打算給自己下馬威吃,隻是考驗自己的耐心而已。
他走近一看,麵色一變,讚歎道:“好字!”
他不懂書法,但能欣賞書法,這一幅字之中,帶著一股精練,雖然筆墨揮灑豪放,卻在該收的時候立刻收手,鬆弛有度,張弛有力,動輒草書成群,靜則篆書正楷,多種字體糅合,不僅沒有不融洽之感,反而提高了這一副筆墨的整體境界。
“字是好字,你看的的明白麼?”琴浩然似笑非笑道。
蒼雲一愣,盯著這些字跡仔細看過去,然後他很快就察覺到了,在這一片洋洋灑灑的蘭亭序式的文章裏,有幾個字是使用了不同種書法書寫的,就如同加了注釋一樣引人注目,連起來讀便是——明媒正娶,不離不棄。
蒼雲心頭一喜,他沒想到琴浩然既然沒有敲打,沒有遲疑,更沒有百般刁難,而是直接給出了這八個字來,表示了他的態度。
他立刻躬身道:“多謝琴伯父成全!”
“你以為我會刁難你,或者將你拒之千裏之外嗎?”琴浩然淡淡的笑道。
蒼雲麵色一囧,尷尬一笑:“我畢竟隻是出聲貧寒,孜然一身,與紫月身份並不般配,差之千裏,大世家會嫌棄我,也是自然的。”
“你想太多了,我們文武八家從來不嫌棄有才之人,特別是文之四家,我們並無血脈上的力量庇佑,無須刻意追求什麼門當戶對,隻要自家兒女喜歡,而且為人上過得去,大多不會阻攔。”琴浩然雙手負後,踱步至座椅旁:“音絕和紫月的母親便是庶出的平民,身份並不重要。”
蒼雲了然,但他還是有些疑惑道:“紫月說過,您似乎並不支持我們,而且也曾經因為北冥家的婚約而鬧翻,三年不歸家。”
“婚約的事情不能兒戲,我也是被迫無奈,若是沒有婚約,她的選擇我會尊重。”琴浩然搖頭苦笑:“這丫頭太要強,而我畢竟也是一家之主,不可能低聲下氣去哄著她,隻能由著她的性子去了。”
“紫月的確有點時候比較偏激。”
“我對你的要求,其實並不高,我琴家這一代出色子弟不少,也不怕後繼無人,而我隻有兩個女兒,都是天資絕豔,她們反抗婚約,我也一度想過,也許她們可能終生都嫁不出去了。”琴浩然微微無奈道:“太出色的女孩也太過耀眼,音絕便是如此,她的身邊幾乎沒有異性敢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