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似乎有點不安，擦著槍，試著瞄準，拉槍栓，查看是不是裝滿了子彈。
“你這是準備殺日本天皇呢？”
鳳凰白了郭春光一眼。
“哪回行動也沒見你這麼緊張。”
“我哪有緊張？”
郭春光笑道：“要不還是我來吧，我怕你臨陣又下不了手。”
鳳凰似乎變得冷靜下來：“他能對玉環和丁當下手，能對我下手，能對每一個中國人下手，他就已經不是我昔日的恩師了。對這樣的惡魔，我殺他一千次也不解恨。”
一陣汽車引擎聲傳來。郭春光和鳳凰一驚，從院門門縫向外張望。見是一輛掛著日本軍旗的汽車緩緩駛來，開車的是宮野蘭。
宮野蘭的目光先是盯著那輛359牌號汽車，隨後又掃向街邊各角落。鳳凰拔出槍，被郭春光按住，示意她靜觀其變。
宮野蘭的汽車開過359汽車，沒有停留。
“你說，會不會武田也知道了顧雪峰想溜？”鳳凰說。
“顧雪峰逮不著我們，武田明天就要送他歸西，今晚再不開溜就沒機會了，武田這個老狐狸肯定也能算到這一出。”
鳳凰仿佛吃了一驚：“那他是不是也會算到，我們不會輕易放過顧雪峰？”
郭春光的神色變得嚴峻起來：“乖乖，武田這小老兒是拿顧雪峰釣十三釵哪。”
“得趕緊通知中共的弟兄，殺顧雪峰是我的事，千萬別讓大家中了武田的圈套。”
郭春光點頭：“好……我這就去通知他們。”
鳳凰點了點頭。
“我十分嚴肅地命令你……自個兒小心。”郭春光說。
鳳凰輕輕說：“你也是。”
郭春光咧嘴一笑，縱身翻牆進了另一個院子，然後從院子裏翻牆上屋，在屋頂上疾行一陣後又跳入一條街道。看到一家歌舞廳門口停著一輛摩托車，便用鐵絲捅開車鎖，騎著疾奔。
在行駛中，和宮野蘭的車打了照麵。宮野蘭發現郭春光後，掉轉車頭開始追。兩個人一前一後追到方信忠他們把守的地方時。
郭春光連駕車邊高喊著：“春季到來……綠滿窗！小心……有地雷！”
宮野蘭開始向郭春光開槍，子彈擊中了郭春光的摩托車，爆出火花。郭春光閃身鑽入一條巷子。宮野蘭的汽車鑽不進巷子，隻得繼續往前開。
地瓜說：“光哥說有地雷，啥意思？”
方信忠說：“日本人有埋伏。”
話剛落，埋伏在此的山下就向方信忠開了一槍，擊中他腦袋邊的牆壁。方信忠發現了埋伏著的敵方方位，雙方展開了槍戰。
125
房間的香爐中燃著熏香，煙霧嫋嫋。徐子晏雖然在和武田下棋，但腦海裏閃現的卻是顧雪峰的話：晚上十一點，我會到你的房間接你。
一支熏香燃盡，武田落下了最後一子，徐子晏說：“將軍贏了。”
武田開始收棋：“今天我足足贏了你七目，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勝局。子晏今天大失水準啊。”
徐子晏沉默。
武田微笑：“顧雪峰應該會想帶你一起走吧？還是你們已經約好了時間，卻因為我在這裏，所以你走不了了？”
徐子晏抬眼看武田，平靜而沉默，內心卻有壓製不住的恐懼，她的手指在桌下絞著。
“不如我們再下一盤，看他是會等你一起走呢，還是自己先走？”武田說。
徐子晏慘然一笑：“顧雪峰從來都不是將軍的對手。”
武田繼續收著棋子：“我們接著下棋，看看你還能不能扳回一局？”
屋外顧雪峰看看徐子晏房間的燈光，再看看表，已經深夜十一點半了。不斷有日兵巡邏經過，顧雪峰藏身暗處，屏住呼吸。
又過了幾分鍾，他又看了一眼徐子晏的房間，然後深吸一口氣，慢慢向後退去。隨即跑到院子西側，藏身到一幢房子的牆後。
此時梅機關的探照燈向他這邊掃來，顧雪峰因躲在牆後而未被照到。探照燈巨大而白亮的光掃過後，顧雪峰繼續向西跑。跑到圍牆附近，躲在暗處看表，有兩個日兵巡邏經過。等他們走遠後，顧雪峰再前行到已經放置了繩梯的樹後。此時探照燈再次掃過。顧雪峰躲在樹後一動不動。探照燈過後，顧雪峰四周一片漆黑，他迅速將繩梯甩上圍牆，繩梯的一頭鉤住了牆頭避雷鐵杆，他快速爬繩梯而上。
顧雪峰的舉動，全被監視他的良子看到了，在顧雪峰上了牆頭，出了牆外後，她對身邊的日兵說：“向將軍彙報，顧雪峰已經逃了。”
武田接到日兵的彙報，看著徐子晏：“子晏，你說我們要不要去送顧先生一程？”
徐子晏臉色發白：“將軍，我可以不去嗎？”
“男怕夜奔，女怕思凡。顧雪峰唱了這出精彩的《夜奔》，咱們不能錯過。”
徐子晏一臉憂傷，輕輕歎了口氣。
顧雪峰跑到359號汽車附近，見四下無人，正要接近汽車。躲在對麵院子裏的鳳凰拿起一顆手雷扔了出去。手雷冒著白煙滾向顧雪峰腳邊，顧雪峰一眼判斷出炸彈扔出的方向，飛起一腳將炸彈踢飛，炸彈在鳳凰旁邊一幢房子裏爆炸。
顧雪峰撲向沿街一個房屋，裏麵有他白天藏好的輕機槍。他一把掀掉輕機槍上蓋著的布，抱著機槍邊向鳳凰所在的院子掃射，便往裏麵衝。
躲在院子裏的鳳凰趁機飛身撲向顧雪峰，奪他的機槍。
“想殺我？”顧雪峰說。
“賣國求榮的叛徒，我不殺也會有人要殺你！”
“我已經不想再給日本人賣命了，老子想做回中國人！”
鳳凰說：“太遲了！”
一眾日兵衝進了院子，舉槍對準鳳凰和顧雪峰，兩個人趕緊跳開，翻出圍牆，同時上了一輛車。
鳳凰坐在駕駛座上，顧雪峰在副駕駛座上。
街頭又一隊日兵向他們衝來，鳳凰調轉車頭向另一個方向逃去。
顧雪峰的槍指住鳳凰的腦袋：“老老實實開你的車，不然大家一起死！”
鳳凰大喊：“把槍放下！”然後加大油門，又一個急刹車，顧雪峰的頭重重地撞在玻璃上，手槍掉落在座位下。
鳳凰重重踩下油門，車子又向前疾馳，鳳凰又急刹，顧雪峰又向前一撲，撞得滿嘴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