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起(2 / 2)

丁山走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街口的袁半仙對他說:“再過幾日你就該出門了”,倒不是相信半仙之後的種種推算,是他也覺得自己該出門了。他在村子裏沒有什麼朋友,除了父母就隻有小鮑會發現自己不在吧,但是他不想跟小鮑道別,我會回來的,他站在阿門默念,我還會回來聽你說故事的,丁山在藥鋪門口默念,然後他就背著明月的方向離開了。往後的日子裏隻要是在夜晚,丁山都喜歡背月而行,因為這有一種我自月中來,披星辰戴夜朦的感覺。

丁山走了一個多時辰無聊就替代了心中那股欣喜,成為了此刻的主要情緒。一是往日這個時候,他早已熟睡,或被失眠的老爹拉到屋頂上看星星。二是在月光的照耀下,眼前總是灑了白華,而遠處卻是更徹底的漆黑,一路都是一番光景,若在白日裏,各自呈現著本色,倒會生趣得多。

老爹現在如何,應該是擔心著自己又睡不著了吧。丁蕤揚很喜歡看星星,年輕時就是這股子浪漫拐到了丁山娘,成親以後,丁山娘毅然決然的放棄了一切跟著丁蕤揚來到這個遙遠的山村過著家長裏短的生活。

丁山有記憶起老娘就不跟老爹去看星星了,她總喜歡用一個“滾”字來回複丁蕤揚的一切殷勤,聽到這個字,丁蕤揚有時候會很委屈,有時候會賴臉打諢,有時候會輕輕的抱抱她,就是不會摔門而去。丁山自此感覺漢字文化的博大精深,一個滾字尚且如此,再多幾個,宇宙怕也包涵得進去了,於是丁山把自己的感慨告訴了老爹,老爹隻是笑笑,很無奈但感覺很幸福,丁山也告訴了老娘,老娘親切的回了個滾字,還贈送了一根擀麵杖。

然後看星星的任務就落在了丁山頭上,還好丁蕤揚也不是常常失眠,否則就得換做丁山得常常“失眠”了。丁蕤揚總是讓睡眼朦朧的兒子去看各種星象,卻從不教他去看任何星相,他覺得能感受和享受這份神秘的美麗足以,一定得出什麼結果未免牽強,於星空於自己都會平添憂傷,不如放空,沉醉!

大概又堅持了一兩盞茶的時間,丁山實在抵不過瞌睡蟲的侵擾,好賴前方似乎有歇腳的地方,他努力撐了撐不住往下搭的眼皮,果然是一處茅草搭的棚子,想來是白日裏賣涼茶的地方,不知道還是不是原來的配方。棚內有幾根凳子,還有零散的稻草,丁山看了看,直接堆了堆稻草便倒了下去,真舒服啊,感歎未落,他已陷入了夢鄉。

這一覺他睡得很香,依稀記得夢裏出現了一個青年,這個青年自稱雷榛子,丁山問他為什麼不是雷震子,他說關你屁事,他還說丁山此去會遇到七個人,他們將成就丁山的半生,“那他們是否會具備各自的技能,比如噴火或隱形?”

“那你是不是想遇到各種妖精?”

“那為什麼成就的是半生?”

“因為一切因因你而起,一切果也由你而止,誰能主你沉浮,誰又能伴你一生?緣起緣滅自有天定,何去何從卻是你的選擇!”

“那你說了這麼多有何意義?”

“何種意義才叫做有意義,我說話有沒有意義有什麼意義,等到有一天你覺得這段話有意義的時候,它便真的沒有意義了吧!”

說完雷榛子就化作一陣炊煙從煙囪裏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