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之言落凡間(1 / 2)

男子在距禁地百米之外就虔誠地落在地上,一步一步地向祭壇之上走去。從石柱之間的空隙走進祭壇,隻見這不知什麼材料刻成的石板、石柱和祭台上沒有一點雜草青苔,經曆萬年依然光潔如初,漫天的月光仿佛都被牽引到這裏,幽幽地打在祭台的最高層上。男子心裏一種神聖的感覺油然而生,這種凡人向神明的卑屈是深深烙在血脈裏的,而非人力能所抵抗。

“孩子,向我們的祖先,西方窮奇,證明你自己!”男子恭敬地一步步踏上台階,月光仿佛都聚在了這裏,照明這一刻。終於走到了祭台的頂端,那上麵刻著生有巨翅的威武白虎圖騰。僅僅是一幅抽象的圖騰,就彌散出萬獸之王的睥睨氣勢!男子伸出手指,深深地刺進孩子的額頭,下一刻他驚異到不能自已。“白血,居然是白血!傳說中,真正的窮奇血脈!”男子激動地將孩子放在祭台上,退身下去,退出祭壇,期待地仰頭注視。他有種預感,自己的孩子,在將來,會讓全天下人仰視!

孩子額上的血沒有止住,而是像受到了什麼牽引不斷地流出,順著圖騰的凹槽,緩緩地流動,看樣子是要盛滿這些勾畫。

男子不再看向祭台,而是將目光放到了那峭壁之上“孩子…你究竟能引來多少‘天賜之言’?”百米之外,九個老者也趕到了這裏,像先前的男子一樣,不再施展身法,而是圖用腳力恭敬地步向祭壇,隻這些人神色中帶著明顯的焦慮,腳步也是很急促。孩子的血將要流滿圖騰,幾位老者也終於趕上了退身出來的男子。為首的長老怒目而視,指著男子的鼻子憤恨卻又盡力壓低聲音地嗬斥那男子:“你你你…你這是背棄祖先玷汙我族高貴的血統!你愧對族長一職…你你…”越說越是怒得語無倫次。“白血。”男子輕輕地低聲道,完全沒有理會老者的訓斥眼神依然一動不動地望著峭壁。老者頓了一下,好像沒有聽清,身子稍稍向前湊了湊,問:“你說什麼?”男子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不慍不喜地道:“我是說,那孩子,是純正的白血。”九個長老都像被雷擊中了一樣渾身一陣戰栗,大長老臉色變幻不定失神地喃喃道:“怎麼可能…”在他身後的身後八個人都交織著各種複雜的情緒互相來回對望,希望從對方那裏得到些讓自己安定的答案,可越是看來看去,心裏的混亂就越是膨脹。

“這不可能!”大長老的聲音一下子大了起來,嚇了眾人一大跳。男子斜著眼看他,從鼻腔裏不屑地哼了一聲。大長老的眼仁觸電般地顫抖,右手不安地一鬆一握。“祖籍記載不可能出錯的啊,為什麼和它族的人結合血統反而會更純正呢?你騙我,你為了救你的孩子騙我對不對?”說到最後,大長老已經有些失去理智地抓著男子的肩膀詰問。男子皺了皺眉,拍掉大長老的手,把目光又投回峭壁,也有些怒意地說:“儀式已經開始,我等不能再進入祭壇,我說的是真是假,看接下來他能引來多少‘天賜之言’就能分辨了。”

男子話音剛落,就聽那祭台之上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緊接著方圓十幾裏的大地都開始跟著顫抖,卻並未有開裂坍塌。黑暗之中,一些人影和獸影都警覺地探起頭來張望。既而,在地震的隆隆聲中,一聲傲淩九霄的虎嘯之聲破空而起,帶著無比磅礴的威壓,將眾人踐踏在腳下的君王霸氣,虎嘯平川!好似窮奇再世!男子和九位長老都不住的一陣眩暈,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待緩過神來,卻也在那氣勢之下無法將頭抬起,隻能極力地將眼向上瞟,微微從發間觀望那壯觀的神跡。方才探頭探腦的人和獸都覺得心髒猛一收縮,惶恐不安地又隱匿進黑暗。隻見祭台之上一團小小的身影慢慢地漂浮起來,也不再是仰臥的樣子,而是直立的姿態,那一對大得奇異的眼睛再一次睜開,兩束劃破夜空的光束直直地向無盡地遠方射去,不知到什麼地方才會消失。這孩子的身體已經不再像剛出生時那樣有些畸形,儼然已是周歲左右的樣子,小小的臉上不斷變換著各種表情:淡然、冰冷、肅穆、清澈、不屑、邪魅、可愛、肅殺、仇恨、眷戀等等等等,在短短的時間裏就好像演盡了人的一生,好多不該這個年紀流露出來的感情卻都別扭地掛在上麵。幾分鍾後,孩子的表情停止了變換,最終是定格在了最初那樣毫無表情的樣子上,在他頭頂上方一頭和圖騰所刻一模一樣,隻不過是大了數十倍,變得更加立體的,由點點星芒一樣的熒光凝成的隻有輪廓的蜷縮著的白虎漸漸地現形,一身條紋,背上闔著的巨翅還有那渾然天成,奪天地之美的體形與線條是如斯玄幻瑰麗。猛然間,那白虎“刷”地舒展開肢體,昂首挺胸,仰天又是一聲長嘯,聲震四野,撼天覆地。身後百米長的巨翅隨著怒吼“蓬”地展開,華美潔白得像來自星辰的飄雪。這一次的吼叫和上次不一樣,一束比孩子右眼眼眸發出的白光還要明亮的光芒從虎口之中噴射而出,直衝天霄,將夜空映照得比白晝更勝。那光芒呼嘯著到了窮盡目力也不可估量的天際的一處就像是撞到了什麼屏障一般不能再前進,而是激烈地和那無形的屏障對撞。與此同時,那深不見底的懸崖上也暗暗形成了一層蛋殼一樣的封印屏障,隨著白光和天空的對轟,愈來愈強。少頃,一聲玻璃落地的清響,白芒衝破了那層屏障,緊跟著也消失無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