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蘿早夭,隻活到了五歲,死人的東西不吉利。
他能輕而易舉地給娃娃換肚兜,也能輕而易舉掐死那孩子……
武平侯一巴掌重重拍在身下的黃花梨木喜上眉梢圈椅上,“妖孽!我齊家這是出了個妖孽了!”
牛鬼蛇神本是無稽之談,齊澤川頂著那張臉,在街上大搖大擺地晃了一圈,好多百姓都瞧見了,隻覺得他是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男人見了發出讚歎,女人見了垂涎三尺,誰會信他是個妖孽。
“這……”齊氏緊了緊手裏的帕子。
聽了這些,她現在隻覺得,自己那侄子,從前是傻,現在是瘋!
笙丫頭要是嫁了他,不會生不如死吧?
“那,那婚事。”
“由著他去吧!”莊氏心力交瘁地抱著懷裏的小娃娃,“但願他順心,能少惹些事,我和你哥哥都阿彌陀佛了。昨天,昨天你哥哥被他氣得夠嗆,吐出一口血來,他笑眯眯地勸你哥哥惜命,說要是他立刻繼承武平侯的爵位,太快了。”
齊氏倒吸了一口涼氣,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就這麼任由他胡鬧?”
“那能怎麼辦,他那麼大個人了,難道還能提出去殺?這滿府裏的人,誰知道哪個是他手底下,甘願為他辦事的,沒得惹惱了他,一瓶砒霜,先送我們上西天。”
齊家嫡長公子和沈家二姑娘的婚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外頭又都來恭喜沈尚書得了個好女婿,一時之間,可謂是風頭無兩。
為著沈雲笙的婚事,鄭姨娘也得以保全了下來,總不好見了親娘的血,姑娘一時不好嫁了。
沈硯池便吩咐了人,把她送到鄉下的莊子裏看著,落一個眼不見心不煩。
前往武平侯府恭賀的就更多了。
武平侯齊謹行手握兵權,本來風頭極盛,但膝下原本沒有指望,唯一一個兒子還是傻的,日後這兵權必然是要落在別家頭上的。
誰家人家這傻兒子不僅好了,還又得了個小兒子,這兵權之事,往後可怕就更難撼動了,連皇帝都賜下許多賞賜,有頻頻示好之意。
要是這齊家公子已然定了婚事,他非要許個公主以示拉攏不可。
齊謹行每每聽見外頭人誇讚他家長子如何的芝蘭玉樹、卓爾不凡都要強忍著,擠出個笑來。
不這樣配合著能如何,真要大吵大鬧,說出齊澤川是個讓人膽戰心驚的貨色,隻怕外頭人都會把這般言論的齊謹行當瘋子。
沈雲笙被接回自己院裏好生調養,她渾渾噩噩了好幾天,半夜才在自己屋裏哭了一場。
沈硯池說她福大、命大、造化大,把沈雲笙身邊的丫鬟婆子全都處置了,裏外已經置辦了牢靠的人服侍。
沈雲笙心裏是很害怕的,庶女的日子本就由不得自己,現在娘被攆走了,往後嫁去齊家,真能相敬如賓,夫妻和順嗎?
前路再是凶險,也要硬著頭皮往下走,總比死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