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這話是什麼意思?”齊氏急得上火。
武平侯和莊氏看著懷裏的小兒子,沒有半分喜悅,竟還像死了親爹一樣。
“妹夫現在也是正兒八經的二品大員,工部尚書,娶沈家的庶女,也不算太過不去。總比你當年身為侯府的嫡出獨女,嫁個小官吏的強得多。”
武平侯跟生了一場大病一樣,有氣無力說著。
齊氏被扼住了咽喉,想起當年自己為著嫁沈硯池,幹得那些要死要活的蠢事,臉上也是臊得慌。
“可是,這不一樣!笙丫頭不僅僅是個庶出,她,她品行有問題,娶妻娶賢,一個壞媳婦毀三代,川哥兒是咱們家的嫡長孫,日後是要繼承爵位的,怎麼能娶一個品行不端的娘子!”
她急急說了這些話,武平侯一點也沒動怒,隻是擺了擺手。
“你就別摻和了,你那侄子他現在在家裏稱王稱霸,別說娶個品行不端的媳婦,他改日就是去刺王殺駕、謀朝篡位沒準都幹得出來。”
“哥哥這說的什麼話?”
莊氏拿著手裏那條蔥綠色的帕子,揩了揩眼角的眼淚。
“你是不知道,我生孩子時,遲遲生不下來,換了好幾個郎中都說沒法子。你哥哥無奈,隻好叫了和尚祈福,誰知那和尚說,你哥哥命中隻有一子。這話裏話外就在暗示,便是得殺了後院裏傻的那一個,才能生下這一個。”
齊氏聽得臉都白了,“這等妖言惑眾的話如何能信。”
“誰說不是呢,你哥哥和母親自然知道,八成有人在裏頭搗鬼,幹脆將計就計,假意去後院裏,要殺川兒,來一招引蛇出洞。誰知這事竟是川兒設計的,他早好了,卻在家裏裝傻子。”
“那……川哥兒見哥哥提刀前去,豈不傷心?”
“後來,我們如何沒跟他解釋,可他聽不進去!說是自打我懷了小的,爹娘就不是他的爹娘了,巴不得他早死。我這心裏……”莊氏哭濕了一整條帕子。
齊氏心裏訕訕,這事的確不怨大侄子多想,她可是親見了,自打嫂嫂有孕後,川哥兒堂堂一個侯府公子,那日子的確不像是人過的,孩子也是可憐。
“你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本事,我生產時用的穩婆、郎中,全聽他指使。這可都是府裏用了幾十年的,我和你哥哥信重的人,竟都被他籠絡了去。”
莊氏哭著指了指旁邊的桌上,一件粉色繡荷花的小肚兜。
“妹妹你瞧那兜兜。”
齊氏瞧了一眼,肚兜有些眼熟,做得精致,不過是女娃娃用的,尋常人家的男娃娃不戴這種。
莊氏又說:“這肚兜還是當年,你做給昕蘿的。那孩子早夭以後,我便把她的小東西都收進了箱子裏,用了鎖鎖住。今日天一亮,乳母就發現,原本給娃娃穿的金麒麟的肚兜沒了,不知道被誰換成了這一件。你哥哥派了幾個得了的侍衛把守著,竟還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換了肚兜。你說說,他把弟弟的肚兜換成昕蘿的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