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出乎肖井然的意料，她站的很穩，全然不似他想象中的那般失魂落魄，但紅腫的雙眼以及憔悴的麵龐，卻實在騙不了人。
他歎了口氣，抬手指著樓裏麵的方向，沉聲道：“進去說吧。”
穿過二樓的走廊，打頭的那間辦公室她過去十分熟悉，她來過幾次，那是副隊長跟副隊長的單獨的辦公室。
走近輕輕推開了門，肖井然將簡歡引了進去。
靠窗處兩個辦公桌相對著擺放，書桌上的陳設看似有些雜亂，厚重的文件堆成了一座山，像是在等待著有人能來處理。
相對比簡歡，肖井然的狀態也沒好到哪裏去，多日的連夜搜尋，他本身就有些深邃的眼窩顯得更加凹陷，臉上的胡茬也顯得整個人更加淩亂了起來。
他拖了把椅子過來，示意簡歡坐下，她照做了。
兩人麵麵相覷，肖井然一瞬間卻全然忘記了究竟該如何開口。
“弟妹，發生這種事……我們誰都沒有想到，支隊長本來今天打算跟我一起在這等你的，可緊急有事情，他必須去處理……”
簡歡有些疲憊地搖了搖頭，抬手製止了他那聽上去有些邏輯混亂的套話，道：“他的父母，你們有通知到嗎？”
事情發生地突然，一切的一切她還沒有理清頭緒，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自己最愛的人的父母。
“已經派人去接了，晚上應該能到。”肖井然顯然是被她的鎮定所震驚，但很顯然，她似是有什麼能感染他人情緒的神通，肖井然原本還有些混亂著的頭腦瞬間清晰了不少。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竟感覺此刻坐在對麵的簡歡，舉手投足間竟有些許洛野的影子，一時間也不知道是誰影響了誰。
她“嗯”了一聲，良久沒有說話，目光不斷環顧著四周，像是在出神。
他工位身後的那麵牆上，還掛著她一開始送來的那副油畫，被他小心裝裱好了，一直掛在身後的一扭頭就能看到的位置。
桌子上的文件之間，還放著她送他的那本影集，可見他工作之餘也會時不時地翻上一翻，也許是當作辛苦忙碌間隔的一種專屬的慰藉。
她仿佛能看到，這一方小小的空間中，幾乎處處都能依稀看到她的影子，每當他伏案桌前的時候，每當他出任務歸來的時候，他總能無時無刻地找到她的一絲痕跡……
……
也許在很多人的眼裏，她此刻對外的反應過於冷漠了一些，仿佛像是一個沒有心的幽靈，隻有她心中清楚，她不能也不敢倒下，如果是他在，他必然也不希望她就此變成一個軀殼、一個行屍走肉。
再想到賀染苒，年幼的不幸，已經對她造成了心理上的陰影，及時她從未表現出來過，可簡歡知道，她那異於常人的乖巧懂事便是最好的證明，簡歡不幸讓她再經曆一次那種無依無靠的生活。
心中似乎同時擁有了兩種力量，硬是將她從一片廢墟之中支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