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兒的頭發濕漉漉的,一副貼在未發育的身體上,像一個青澀的果子,她的眼睛濕漉漉的像隻小鹿。
徐茵茵也看見了他,她還在生氣扭過頭去不去看他,似乎在等雨停。程子驀將小黑板收回來,又將自己的傘遞給她。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徐茵茵,拿著。”
喊她的名字的時候,程子驀不知道為什麼心跳快了幾拍,徐茵茵大概沒有發現他當時身形有些僵硬,她的表情有些遲鈍還有些驚愕,她接過傘,冰涼的指尖碰到自己的手指上。
程子驀當時就覺得警鈴大響,他快速關住了門,心裏還有悸動。
書店的工作結束了,程子驀沒有再去那家書店 ,他要上高中了,而那個女孩兒程子驀再也沒有見到過,也一直沒有忘記過。
直到高二那年,他在辦公室聽到徐茵茵這個名字,那時候徐茵茵的名號已經很響亮了,她好像是個不折不扣的壞女孩兒。
袁帥讓他去找宋希堯讓他交代一下徐茵茵,他答應了。
他時隔一年再一次見到了她,她似乎一點也沒變,她用課本擋著太陽,隻露出小小粉紅色的嘴巴和白嫩的下巴。
他和宋希堯說著話,注意力卻還在徐茵茵身上,她慢慢將課本掀起一個角,露出一雙小鹿似得眼睛。
女孩兒的表情什麼也瞞不住,她應該是認出了自己,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多的程子驀不敢看也不敢想。
再次見到徐茵茵,程子驀心裏多了幾分竊喜,他那一天心情都很愉快。盡管女孩兒凶巴巴的趕他們離開。
在少年時代,徐茵茵總是比他大膽的,她大膽的靠近他。孤僻如程子驀並沒有推開她,他不求得到什麼,所以偷偷的享受著和她在一起的放鬆和安靜。
他沒有過多的分辨他對徐茵茵的情感。當陳爾嵐告訴他那些話的時候,他難得的情緒失控,他知道陳爾嵐的話是假的,陳爾嵐的話再一次提醒了他他是如此低劣不堪不應該奢望一切美好的可能。
可他將他的情緒發泄到了徐茵茵身上,後來他也後悔過,但再次見到她程子驀還是什麼也沒有解釋。他想就這麼算了,他們本來就不應該有任何交集。
可那天徐茵茵卻再一次出現到他的麵前,她穿著黃色的皮卡丘的雨衣,那天晚上一直下著雨,天色灰蒙蒙的,她就好似天地間唯一一點亮色。
可當時的程子驀一點也不想遇到她,他實在太狼狽了,少年高傲的自尊心讓他語氣並不好。
他以為他偽裝出來的壞脾氣能夠趕走她的,可是沒有。當那群追債的人找到他的時候,她拉住他的手在街道裏狂奔。
當時的m市排水設施並不是很好,地上積了一層雨水,剛剛沒過鞋底,他們在街上狂奔,鞋子踩在積水裏劈裏啪啦作響。
他低頭看女孩兒,額邊濕漉漉的碎發貼在額頭上,她的臉紅撲撲的,她回頭看著落了一截的男人,眼睛裏一點也沒有懼怕,反而輕鬆又興奮,像一個惡作劇的小孩兒。
他想幸虧那天的積水,要不然他的心跳太大聲了,他怕她會聽到。
他們躲過了追債的追趕,他送她回家。他以為她這次應該徹底明白他到底生活在一個環境,她那麼聰明,應該知道怎麼做。
可她就站在那裏不動,她仰著頭問他:“你是個好人吧?”
他應該怎麼回答這個過於天真的問題?
準確意義上來說他不是,生活在泥潭裏,程子驀覺得自己骨子裏也是裝了那些頹敗的垃圾的。
但他點頭了他說:“嗯,我是。”
小姑娘的家裏亂糟糟的一片,他就在沙發上坐了一夜,當天快亮的時候程子驀才離開。
那個時候程程子驀覺得自己可能掉入一張網裏了,他就是徐茵茵最忠誠的獵物。
那個時候程子驀就想如果可以的話,他要給她最好的一切,連愛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