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坐在高鐵上,怎麼也想不明白。
奶奶個腿,別人放假都是回去玩啊,或者找女朋友啊什麼的,自己可倒好,回家奔喪。
大姑家的哥哥去世了,死因是勞累過度,心髒病複發導致的,值得慶幸的是,宋昭沒有遺傳到父親的心髒病基因,可能是因為母親的基因太過於強大,導致發生了改變。
宋昭隨母親,母親是東北人,聽自己老媽說姥姥祖上是熊國人,所以母親有這一點混血,眼瞳是淺藍色,巧了,宋昭就因為這個,他的瞳孔顏色也有點淺 ,看上去更像是琥珀色的瞳孔。
宋昭不能說帥,隻能說和某種叫做讀者一樣的生物,顏值十分耐打,全方位上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好看。
他戴著眼鏡 ,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對誰都是笑嗬嗬的,但是也對誰都不近人情,除了自己那個過了世的表哥。
表哥薛洋,人就很好看,小時候自己受欺負了,都是他出頭幫自己揍人家,作為一個弟弟,他很好的發揮了自己的作用,在一旁加油鼓勁,然後看著自己的表哥大發神威,將那些孩子一個個的捶倒在地。
童年戰神一般的人物,就這樣倒了,是宋昭不敢想象的。
高鐵到站的提示音告訴自己到了,宋昭理理頭發,下了車,出了卡口,剛出站就發現自家老頭子宋騏正在路旁等自己。
“老頭子!”宋昭大聲喊了一嗓子,宋騏看過來,朝他擺了擺手,而後騎著小電驢晃悠到他身邊,將他的皮箱放在踏板處,叼著煙問道:“來一根?”
宋昭表示自己回去不想被老母親揍,沒接,宋騏點點頭,發動小電驢開始往家趕。
一路上風平浪靜,到家沒多久,宋昭就換了身衣服,朝著大姑家裏趕。
大姑家早就搭上了靈棚,喇叭吹的震天響,宋昭掏了掏耳朵,有點不適應,大姑父楊鐸正一一謝孝,看到宋昭來了,正打算謝孝,宋昭慌忙扶了起來,開口道:“大姑父你這不是煞我嗎?”楊鐸是個老實人,不怎麼會說話,隻是拍了拍宋昭,讓他到裏麵去。
宋昭領了孝布,走到靈堂,看著表哥薛洋的遺像正掛在那裏,宋昭吐槽道:平時倆人開玩笑,說吃席吃席的,這回可倒好,真吃上你的席了。
宋昭站在那裏,想著想著眼淚也就掉下來了,跟他關係最好的就是薛洋這個哥哥,還有一個是小叔家的弟弟,幾年前大姑父和家裏鬧起來,他怕薛洋出事,就養在了宋昭家,兩個人從小睡一張床,一起上下學,一起吃飯,後來那場鬧劇以大姑父改了姓,放棄所有家產,才落下了帷幕,大姑父本名薛鐸,聽說是因為薛家老爺子的家產,那位薛家二叔鬧起來的。
大姑在裏麵哭的稀裏嘩啦,悲哀聲刺耳,宋昭走過去安慰大姑道:“大姑,別哭了,你這樣哭,洋哥看到了也會難受的,他走的不安寧”
宋怡哭的幾乎昏厥過去,她就那麼一個兒子,還沒有看到娶妻生子就這麼走了,最痛莫過於白發人送黑發人,宋昭他媽顏雨上去給宋昭一巴掌:“你個小癟犢子給老娘過去,你這勸的啥玩意?在給你大姑哭過氣去!滾滾滾,看你就鬧心,完犢子玩意!”
宋家小嬸朱莉看著宋昭莫名其妙挨了打,一時間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估計是把這輩子難過的事都想了一遍才壓了下去,自己這個嫂子可真是火爆脾氣,小昭這孩子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洋哥走了,你大姑不哭才奇怪吧?
宋昭揉揉自己被打紅的胳膊,齜牙咧嘴的出去了,自己老媽手勁怎麼那麼大?怪不得老頭子總罵他虎娘們虎娘們的。
不遠處來了三個穿黑西裝的人,看起來應該是薛洋以前公司裏的人,製服都是一模一樣的,三個人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宋昭裝做腳上不小心紮了東西,停在他們不遠處偷聽。
“我說,老薛這一走,那甲方的腳本可就沒人幹了啊?這可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那個死胖子肯定是要我們去幹了,平日裏就屬老薛對我們最好,這次收尾也是他幫著我們一起的”
“這兩個麵相憨厚的人看上去和老哥關係不錯啊”宋昭在旁邊暗暗想到,可偏有人出來煞場子了。
“誰讓他幹的啊?我可沒求著他幹!他這一死耽誤我們多少時間啊?他怎麼不先幹好在死了呢?真是的!”說這話的是一個顴骨高突,看上去就顯得刻薄和不可理喻的男人,那兩個麵相憨厚的人明顯皺了皺眉頭,顯得很嫌棄這個人。
宋昭默默的看了看這個男人,沒吭聲,走到靈堂裏拿了包煙,先放在耳朵上夾上一根 ,這是老煙槍才有的表現,而後腰間係著白布,嘴裏叼著煙,朝這三人走去。
“幾位老哥是我哥公司的?”這三人扭頭一看,是個小年輕,穿著樸素,但是不顯俗 套,嘴裏叼著煙,耳朵上還夾著一根,那兩個麵相憨厚的男子笑了笑,道:“是是是,我們和老薛是一個公司的,你是他弟弟?我們也沒聽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