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高。
“小東西,我想給你生個孩子,你要不要?”沐厭離平靜地問。
“生幾個?”江澈下意識反問道。
問話的少年轉過頭,看那夕陽靜靜灑在女子側顏上,勝雪膚容覆上淡金色,連細小的絨毛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一身淺色玄裙,側臥在草地上的女子捧著臉頰似在深思。
“有幾個生幾個……”沐厭離認真想了想,語氣略帶羞澀地哼聲。
江澈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將女子擁入懷中,枕天地而眠。
……
新的生命氣息在沐厭離肚子中誕生。
自那之後,江澈將臉頰貼在沐厭離日漸隆起的小腹上,細細聆聽動靜。
沐厭離的膽量無形間也小了很多。
“黑。”暗夜中,沐厭離很小聲地念一聲。
“我抱你過去。”江澈道。
“不舒服,人想哭。”沐厭離重重地呼一口氣,人有些用力地咬上江澈的唇悶聲道。
“我哄你。”江澈忍著女子的動作道。
紗簾垂下,傳出兩人交談的聲響。
“小東西,你不給我?”沐厭離有些生氣地問。
她牙齒咬住下唇,蔥白玉手輕輕撕扯少年的腰帶。
江澈一怔,道:“她說要少點的。”
她是指白淺予……
沐厭離沒了轍,賭氣地別過頭。
江澈去掰沐厭離的軀體:“你別生氣好不好?那樣不好。”
“我沒生氣。”沐厭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
“沒生氣……”沐厭離接著補充道。
“嗯,沒生氣。”江澈伸手攬住女子腰肢。
兩人很快睡去。
……
一年後。
臨近臨盆。
江澈從沐厭離眼中看到一絲害怕,那是生靈對於未知事物的本能反應。
“我陪你,別怕。”江澈拉起女子圓潤的五指,輕聲道。
沐厭離垂下螓首,久久沉默。
“小東西,你出去好不好?很快的。”沐厭離小聲囁嚅。
“你出去等著,很快。”白淺予亦是平靜道。
江澈沒了法子,坐在屋外默然許久。
他有點擔心她。
另一旁,沉魚落雁坐在樹下。
“沉魚你說,師叔生的是男寶寶還是女寶寶?”
“我不知道。”沉魚略做思考後搖頭。
……
門開了,白淺予麵無表情地走出。
她的懷中抱著一個被布條包裹的小家夥,還在不斷發出泣音。
“帶把的,很像你。”走到近處,白淺予綻唇輕笑道。
江澈點頭,眼中滿是好奇。
江澈從白淺予懷中接過剛降世的小家夥。
江澈垂眸凝視。
而懷中小家夥哭聲漸歇,隻是一雙眼睛睜得極大。
“你長得這麼像我做什麼?為什麼不像她?”少年小聲嘀咕。
一旁的沉魚落雁也湊上前來。
小家夥被幾個人看著,又哭泣了起來。
看江澈手忙腳亂的樣子,白淺予問出聲道:“不會哄?”
“小東西……”沐厭離在屋裏輕聲呼喚道。
江澈帶著懷中人走了進去。
“把他再給我看看。”沐厭離伸手。
“嗯。”江澈小心地把懷中人遞過。
“小東西,他長得真像你。”沐厭離注視許久後說。
瀲灩雙眸盈滿喜悅。
……
葉落時節。
石亭中。
江澈抱著小家夥,和白淺予對坐下棋。
白淺予玉手執棋,青絲如瀑灑下,雪裳加身。
“你還恨我嗎?”白淺予落子,猶豫了後問。
“不恨。”江澈搖頭。
“那以前呢?”
江澈微愣,道:“那次是我急了,我沒恨過你。”
白淺予輕歎一聲:“世上之事總挾私欲,故不能兩全。”
江澈隱隱聽出了女子話語中的意思。
他垂下腦袋,小心地從懷中摸出一個玉鐲遞過,玉質雪白如飲冰雪。
玉鐲由上好的北地冰玉製成。
“她讓我送你的。”少年小聲道。
“嗯,我很喜歡。”白淺予掃了一眼,將玉鐲塞入雲袖中。
……
幾日後,白淺予離開了。
山看山,水看水,山水會有相逢時。
這是那個女子留在書信中的內容。
字跡飄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