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江澈微愣片刻,旋即彎下腰去,沐厭離就這樣被他帶回屋子。

江澈苦惱地發現:他叫不醒沐厭離,隻能任她這樣睡著。

那覆在女子身上的冰雪隻一碰,就好像透過少年的皮肉,直入骨頭,凍得人手指發僵,動彈困難。

少年有些執拗,卻隻能妥協:他去燒了些熱水,幫她洗麵,寒已經冰入女子的皮相。

江澈隻能安慰自己:“師尊隻是太困了,所以還在睡著,沒醒過來。”

他知道人是會死的,可沐厭離明明還有呼吸,又這麼年輕,怎麼會死呢?他洗去女子麵頰上的冰花後,人明顯好了些,呼吸都微微平緩。

“這不可能的。”江澈有些驚慌失措,小聲嘀咕。

江澈心裏清楚,以沐厭離所修的功法和境界,淋一晚上雪根本算不得什麼,是不可能變成這種樣子的。

江澈就這樣安慰自己,又清楚地認識到一切。明明什麼都知道,卻又要讓自己相信另一種幾乎不可能的事,很可悲,可他沒有更好的方法了。

……

此刻,江澈腦中有一個念頭閃過。

他想起了藥峰峰主。

紫恒仙尊那麼厲害的人,想必是有方法的。一眾人中,沐厭離也就跟她的關係還算可以,畢竟是經常委托煉丹攢出的關係。

江澈的修為如今隻是築基,不會禦劍,隻能驅動自己的腳。

這個少年人走得有些發蒙,隻是能祈求紫恒仙尊此刻有空,可以去看看沐厭離。

偌大的宗門,他想不到其他人了。

運氣庇佑,他還是很容易就見到了藥峰峰主。

江澈的模樣在宗門中也算混的熟,因為他的師尊是沐厭離,一個清冷、實力又極為強橫的女子。

沐厭離經常來藥峰,她讓人幫她煉丹藥。藥峰這些人知道江澈,倒也沒有攔他。

想想,許是沐仙子讓她的徒弟來委托煉製丹藥的。

紫恒仙尊對於江澈沒有好臉色,比沐厭離還冷 。

沐厭離雖然有點冷,可對他是切切實實的關心,對他是真的好,隻是她的性子如此罷了。

這個人聽了江澈的話,就禦劍離開,全然沒有理會江澈。

江澈借一程劍的念頭破滅了。

少年低著頭,有點不解。

為什麼這麼多人不喜歡他,他明明什麼都沒做。

……

潮汐峰,沐厭離屋內。

紫恒蹙眉問沐厭離:“你發生了什麼?”

沐厭離搖頭:“一時大意,衍了心魔。”

紫恒見她不願多說,也不再問。

“他呢?”沐厭離知道,必是自己的徒弟去叫的人,也不可能有其他人了。

紫恒起身,背負雙手,不去看沐厭離,道:“還在路上。”

沐厭離挑眉,問:“既然順路,為什麼不捎一程?”

紫恒搖頭:“你知道的,我不喜歡他。”

真的不喜歡嗎?

沐厭離不說話了。

……

江澈假借紫恒仙尊的名號,央了一位可以禦劍的師兄,很快便回了潮汐峰。

這是他第一次上除了沐厭離之外的人的飛劍。

剛下飛劍,迎麵就走來了紫恒仙尊,她剛從沐厭離的屋子裏出來。

這個女子冷冷說道:“你雖然沒用,可不算沒腦子,好歹沒有隨便叫人。”

江澈心頭窩著無名火,她憑什麼跟刺蝟一樣隻會刺人呢?

他又沒有去惹她。

江澈不理會她,他聽到了沐厭離的聲音,連忙去找那女子。

“直接進來吧。”沐厭離柔聲說。

江澈聞言推開門,一眼瞧見沐厭離坐在床榻上,皎皎清眸映出他的身影。

沐厭離拍了拍床頭的位置,道:“你過來坐這。”

“師尊怎麼了?”江澈擔憂的問。

他的手被沐厭離抓的很緊。

沐厭離捏住江澈的手,淡淡道:“辛苦你了,我沒事,隻是衍了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