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3 / 3)

三、二次被捕

1925年6月,五卅反帝愛國主義運動爆發了。廣州的滇桂軍閥楊希閔、劉震寰勾結香港帝國主義發動武裝叛亂。廣州革命政府在鐵路工人的配合下,迅速將叛亂撲滅。楊匏安參加完平叛楊、劉滇桂軍鬥爭後第二天,便到香港和鄧中夏、蘇兆征、楊殷等人,組織發動省港工人大罷工,聲援上海五卅反帝愛國運動。

暑氣蒸騰的夏天,香港爆發了震驚中外的省港工人大罷工,鬥爭異常艱苦激烈,組織上決定派楊匏安以廖仲愷代表的身份前去香港支援。靜幽幽的深夜,處於罷工狀態的香港仿佛斷了火的煙囪,佇立在黑暗中。楊匏安和幾個罷工代表坐在一間悶熱的小屋中,就著昏暗的燈光,商討著如何解決罷工工人的食宿、交通和回鄉旅費等問題。突然,門被撞開了,一群香港警察氣勢洶洶地闖了進來,不由分說就將楊匏安等人拉上了囚車,罪名是“煽動工潮”。麵對港英警察,楊匏安譏諷地一笑,質問道:“為饑餓、流落街頭的工人解決食宿,何罪之有?”港英警察被問得張口結舌,麵麵相覷,不過還是將楊匏安逮捕了。

楊匏安被捕後的第三天,省港罷工委員會的機關報——《工人之路》特號,發布了《楊長官被捕》的消息。楊匏安不幸被捕的消息傳開了,20多萬罷工工人聞訊無比激憤。工人糾察隊嚴密封鎖了港口,通道,禁止糧食、肉類、蔬菜運往香港。斷水斷電,垃圾遍地,讓香港一度成為了“臭港”。在楊匏安被關押足足50天後,香港政府因為找不到他“煽動”罷工的證據,隻好將他釋放,並把他“驅逐出境”。

出獄後,省港罷工委員會的機關刊物《工人之路》特號,為楊匏安用三號大字加框,發布“歡迎楊匏安先生出獄”的特別新聞。8月25日,省港罷工委員會在省教育會搭起鮮花牌樓,開大會歡迎蘇俄總工會代表團來華和楊匏安出獄。

四、三次入獄

1927年11月,犯“左”傾盲動錯誤的中共中央領導人實行懲辦主義,處分了包括毛澤東、周恩來在內的大批同誌,其中譚平山則因組織第三黨問題,被開除黨籍。此時,外間訛傳譚平山在組織第三黨時,把楊匏安列為發起人之一。中共中央領導人因此撤銷了楊匏安的中央監察委員職務,並給予留黨察看處分。其實楊匏安本人反對譚平山組織第三黨,此處分屬於冤屈。為了澄清事實,楊匏安於1928年2月在中共中央機關刊物——《布爾塞維克》第十七期上發表《所謂第三黨》一文,表露傳聞的無稽。這篇文章高度體現了楊匏安在大革命失敗,他本人受到犯“左”傾錯誤的領導人的排斥、打擊之後,仍然對黨忠貞不渝的革命情操。他對譚平山組織第三黨的錯誤所作的分析和批判,用嚴肅的態度,以理服人,實事求是,與人為善,不像有些犯“左”傾錯誤者,把同誌當做敵人看待。

雖然楊匏安受到了當時“左”傾領導人的排斥和打擊,但他仍對黨堅貞不渝,忠心耿耿。遵照黨的指示,他赴南洋展開革命工作。

1929年,楊匏安回到上海,留在黨中央機關,參與黨的報刊出版工作,同時開展黨的地下活動。他伏案運筆,辛勤耕耘,短時間內編譯成20餘萬字的《西洋史要》,主要闡明西歐各國革命史及國際共產主義革命史,文筆流暢,觀點鮮明。

在楊匏安為革命辛勞工作的同時,他的家人也為革命作出了許多貢獻。舉家遷入上海的楊匏安,一家十餘口人,生活十分拮據艱難,且充滿危險。他白天為黨工作,夜晚還要寫稿和譯書,以幫貼補家用。他的母親利用自己年老不引人注意的優勢,接待和掩護過大批革命同誌,被稱為“革命母親”,他的孩子失學擔任傳遞傳單書報等工作。每人口袋裏隻裝兩毛錢,規定平時不得動用,在機關暴露或與組織失去聯係時用於買食物。

1930年,黨的印刷機關遭到敵人破壞,楊匏安不幸被捕。好在沒有暴露身份,在上海提籃橋監獄被關了8個月後,在黨的營救下獲釋。出獄後,他繼續留在黨中央工作。

五、慨然麵對敵人的槍口

1931年7月,《紅旗日報》工作人員胡章原因與時任中共中央宣傳部副部長的羅綺園在私人生活上起了糾葛,所以在被派到溫州工作的時候,跑到南京向國民黨告密,叛變了革命。

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部長陳立夫如獲至寶,展開了大抓捕。由於胡章原的告密,楊匏安的住所被暴露。7月25日,楊匏安在家中被捕。曾經在國民黨內有很高的地位,又受到過共產黨錯誤處分的楊匏安,對於蔣介石來說有很大的誘惑,於是勸降就成為了楊匏安被捕之後的重點。

蔣介石親自指揮和組織對楊匏安的勸降。首先被派來勸降的是淞滬警備司令部司令熊式輝和吳鐵城等國民黨要人,楊匏安對他們隻有拒絕,表示寧死不屈。接著國民黨的元老吳稚暉,一個能言善道的反動老政客也來做“說客”。他向楊匏安說了無數的“道理”,但是還是遭到了楊匏安的拒絕。“其實很簡單,蔣總司令既不要你出賣同誌,也不要你出賣良心,隻要你寫一份自首書或在報上發表聲明脫離共產黨,就給你自由,並保有高官可做。”吳稚暉放出利益條件。楊匏安態度很明確,他說:“我是為了尋求真理才加入共產黨的,既已選定,就不能動搖。”

利誘不行,吳稚暉就威脅說:“你再這樣堅持下去,後果不堪設想。”“大不了是殺我的頭。我從參加革命開始,就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死可以,變節是不可能的!”麵對這樣的回答,吳稚暉隻好挾著皮包拂袖而去。

無奈之下,蔣介石隻好親自出馬勸降楊匏安。楊匏安案情的性質定下來了,被關押在龍華淞滬警備司令部看守所,於是蔣介石一連寫了兩封信通過警備司令部交給楊匏安。蔣在信中勸他脫離共產黨,歸順國民黨。可兩封信都被他給撕得粉碎。蔣介石還是不甘心,讓警備司令部帶楊匏安到辦公室電話旁,他親自與楊匏安通電話。當時,宋美齡很不理解,特意問蔣介石說:“你對楊匏安如此低三下四,值得嗎?”蔣介石說:“這叫做‘三分軍事,七分政治’,楊匏安是個有影響的人物,國共分家後,他在共產黨那邊一直不得誌,把他拉到我們這邊來是很可能的。如果能把他拉過來,那比消滅一萬個‘共匪’的勝利還大。”

但是蔣介石萬萬沒有想到,楊匏安不僅沒有接他的電話,還將警備司令熊式輝遞過來的電話摔了。蔣介石氣不打一處來,立即向熊式輝下達了“就地槍斃,讓他秘密消失”的狠毒命令。

1931年8月的一天夜裏,國民黨反動派在淞滬警備司令部內的荒地上將楊匏安秘密槍殺,年僅36歲。

第三節 人民的堅強戰士——李碩勳

李陶,(即李碩勳同誌),四川慶符人,中國大革命時的共產黨員。曾參加一九二七年的八一南昌起義,進兵東江。後奉黨命調廣東工作,赴瓊崖策劃遊擊戰爭,不幸為反革命當局捕殺。碩勳同誌臨危不屈,從容就義,是人民的堅強戰士,黨的優秀黨員。他對革命的功績永垂不朽!

——朱德(1950年為李碩勳烈士題跋)

李碩勳(1903~1931),四川慶符(今高縣)人,原名開灼,字書薰,又名李陶。中國共產黨早期軍事領導人之一。1928年5月擔任浙江省委常委、省委代理書記。1931年6月擔任中共廣東省軍委書記,受黨的委派,前往濟南指導武裝鬥爭。同年7月因叛徒出賣被捕,9月英勇就義,時年28歲。

一、“少年革命軍”

李碩勳出生在四川慶符縣一個開明士紳家庭,1915到1918年,他在慶符梧崗書院、縣立小學讀書。李碩勳在讀書方麵,有自己的一套方法,從不讀死書。他做事沉著果敢,在同學中是個富有正義感兼組織能力極強的人。

辛亥革命的風暴啟蒙了他幼小的心靈,立誌“吾不欲為學者,願成功一事業家”。他效法當時的革命者,剪去長發,換上短裝,表現出大膽的反抗精神,人稱“少年革命軍”。1917年,正是軍閥混亂時期。有一支四川軍閥的部隊駐紮在了慶符縣。士兵們每天不務正業遊手好閑,不但沒有保護鄉裏,還反過來欺壓老百姓。李碩勳為了反抗軍閥的欺淩和壓迫,決心習武參軍。

1919年1月,李碩勳來到成都,決定報考四川講武堂。因為年紀太小,未能錄取。李碩勳於次年春天考上宜賓的敘州聯合縣立中學,後因參加活動積極,被選為敘州中學學生會委員。那時,抵製日貨鬧得沸沸揚揚,1920年4月,李碩勳組織同學們上街遊行抵製日貨。不久,李碩勳被選為學生聯合會常委。

1921年1月,李碩勳與同校的陽翰笙來到成都,就讀於四川省立第一中學。1922年,經朋友介紹進入北京的弘達學院學習。次年,考進國民黨和共產黨合辦的上海大學。在校期間,他先後聽過瞿秋白、蔡和森、惲代英、張太雷等著名共產黨人的課,學習馬克思主義。1924年在上海大學加入中國共產黨。入黨以後,他於1925年2月8日組織了上海內外棉紗廠工人大罷工。1925年5月30日,爆發“五卅慘案”後,李碩勳積極參加革命,組織群眾參加反帝愛國運動。活動中被選為上海學生聯合會代表和全國聯合會會長。1925年6月參加了第七屆全國學生代表大會。擔任第七屆全國學生代表大會委員長,上海反帝大同盟主席,全國學聯總會黨團書記等職。

李碩勳在上海大學讀了兩年社會學,讓他對封建的統治和中國社會的現狀,有了更為深刻的了解。

1926年2月,中共黨組織派李碩勳進入上海高級黨校學習。7月,他參加在廣州召開“第八屆全國代表大會”。大會結束後,即刻李碩勳趕回上海,展開更加激烈的革命工作。7月30日,中共上海區委主席團會議決定,任命李碩勳為中國國民黨上海市黨部秘書長。同年10月黨組織派李碩勳到武漢,擔任中共武昌地委組織部部長、中共武昌地委組織部部長、共青團湖北省委書記。

二、為革命奔波於危險之中

1926年12月,黨組織派李碩勳到國民革命第四軍第二十五師擔任政治部主任,成為中共早期參與領導軍事鬥爭的先驅之一。1927年8月1日,中國共產黨領導的革命武裝在南昌城向國民黨反動派打響了第一槍。李碩勳帶領二十五師七十三團全部,七十四團、七十五團一部,沿南潯鐵路南下奔赴南昌,參加起義。後來這支部隊改編為起義軍第十一軍第二十五師,周士第為師長,李碩勳為黨代表兼師政治部主任。

1927年10月下旬,南昌起義南下部隊一部由朱德率領到達贛南會昌一帶。為和中央取得聯係,朱德派李碩勳回上海,向中央彙報情況。為完成任務,李碩勳不辭勞苦,風餐露宿,終於來到上海見到黨中央負責人瞿秋白。李碩勳向中央彙報完畢情況後,留在上海做地下黨的工作。李碩勳的妻子趙君陶也同在上海從事地下黨工作。工作中李碩勳思維敏捷,又懂得隨機應變,從敵人手中救了很多地下黨員。

1928年5月,李碩勳來到了浙江杭州,擔任中共浙江省常委。同年夏天,李碩勳還擔任了浙江省委軍委書記。1929年1月16日浙江省委在杭州召開了擴大會議,李碩勳任組織部部長。同年春天,白色恐怖在浙江地區泛濫。因革命需要,李碩勳再次回到上海,任中共滬西區區委書記。1930年,李碩勳當選為中共中央軍事委員會委員,參與領導了紅十四軍、十五軍、十七軍的組建工作,為中國共產黨早期武裝力量的建設做出了重要貢獻。

三、珍貴的遺物

1931年5月,中央為了更好地開展兩廣地區的武裝力量建設,任命李碩勳為兩廣省委軍委書記、紅七軍政治委員。此時,海南島的革命武裝鬥爭取得了較快發展,兩廣省委決定,派李碩勳去海南,主持召開瓊崖遊擊隊負責人軍事會議,並指導海南擴大武裝鬥爭。離別前,李碩勳的妻兒前來送行。妻子趙君陶心裏明白,丈夫這次去海南凶多吉少,千叮嚀萬囑咐地交代李碩勳到海南要及時給她寫信。兩天後,李碩勳抵達海南的海口市,與瓊崖地區黨組織和軍事負責人取得聯係。不幸的是,因被叛徒出賣,李碩勳在途中被捕入獄。

入獄後,敵人對李碩勳用盡酷刑逼問,想方設法地從李碩勳嘴裏套出黨的機密。李碩勳心中明白,他已被叛徒出賣了。無論敵人如何威逼利誘,在李碩勳這裏都不管用。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暴露一點黨的情況。最終,敵人把李碩勳的腿硬生生地打斷了,並再次逼問他,李碩勳隻堅定地說:“我李陶是共產黨員!”敵人見他這般剛硬,決定把他關押到瓊山縣政府監獄。

李碩勳已經料到國民黨反動派一定會將他殺害,1931年9月初,在獄中他留下兩封遺書。第一封是給他妻子趙君陶的,第二封是給柯麟醫生的妻子陳誌英的。

信一內容:

陶:餘在瓊已直認不諱,日內恐即判決,餘亦即將與你們長別。在前方,在後方,日死若幹人,餘亦其中之一耳。死後勿為我過悲。惟望善育吾兒,你宜設法送之返家中,你亦努力謀自立為要。死後屍總會收的,絕不許來,千叮萬囑。

信二內容:

英姊:我本不識你,但我曾知你同我的妻子是朋友,故特寄一函存你處托轉她。我死不必念,勿望代安慰她!!!並望托人照料她回家去!!!要她向肥兄處要數百元作路費回家(川),根本把兒子安頓好為要。

勳托

信寫好後,他即刻托可靠之人送出。

1931年9月5日,李碩勳被國民黨反動派押出監獄。李碩勳心裏很清楚,行刑的時候到了,他一點也不畏懼,從容地向刑場走去。在赴刑場的途中,李碩勳高呼著:“中國共產黨萬歲!”“打倒國民黨反動派!”“打倒蔣介石!”敵人在海口市東校場刑場,殺害了年僅28歲的李碩勳。

收到丈夫遺書的趙君陶,立刻給黨中央寫信,準備營救,但為時已晚。趙君陶忍著巨大的悲痛,繼續艱難的革命鬥爭。此後,無論在怎樣惡劣的環境下,她都像愛護自己的生命一樣愛護李碩勳的遺書。直到她去世後,子女將遺書的原件送交中國人民革命軍事博物館保管陳列,讓這封書信成為人們緬懷先烈的珍貴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