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飲食男女》是台灣導演李安1994年拍攝的,主人公老朱是圓山大飯店的主廚,那一手爐火純青的廚藝維係著全家的和睦。有了抓胃的本領,吃晚飯也就成為全家團聚溝通的唯一時刻。這樣的時刻理應是其樂融融的,但是因為三個女兒和老父親各自的“宣布”,令每頓晚飯都充滿了意外:閃電結婚,投資失敗,未婚先孕,續弦娶妻。弄得普普通通的家庭生活也跌宕起伏,一波三折。

就是這些家長裏短的事情,在李安的手裏,擺弄出名堂來了。尤其是那天我在紫藤廬,在當年拍攝《飲食男女》的桌旁坐了一會兒,倒是閃出一個念頭,初到台北,看了不少的新鮮事,如果不說和政治有關的事情,隻說生活,冠以“飲食男女”,倒是可以往裏麵裝不少內容。

先說飲食。

我12月8日下午到台北,11號上午離開,在台北呆了兩個整天,算一算,正餐吃了五頓,算看到了台北飲食文化的皮毛。

一個強烈感覺是在台北吃飯,飯錢沒有吃在裝修上。這裏的飯館大都單間很少,而且裝修簡單,有些還可以說很寒酸。我沒見到金碧輝煌,也沒有見到一擲千金的豪客。為什麼呢?倒是想出了幾個理由:台灣基本上是沒有公款吃喝的,花自己腰包裏的錢總是要掂量掂量的;台灣比較早地解決了溫飽問題,吃飯,或者說下飯館吃飯不再是不得了的事情,值得大動幹戈;再就是台灣這種社會形態,已經沒有了暴發戶生長的土壤,隻有大風刮來的錢,才會被大風刮走而不心疼。

到台北當天晚上,在金門開高粱酒廠的林老板請我吃飯,為了以示隆重,反複強調要一個單間,並且為能夠定到而自得。他找了退役的少將,蔡英文的秘書和幾位商人來作陪,那個包間,簡陋的類似北京一個小餐館的雅間,桌椅都很簡單,屋子裏擺了一台古老的卡拉OK設備。我早就聽朋友說過台灣餐廳的格局,倒有一定心理準備,但還是唏噓良久。

當然,菜香酒美,主客俱歡,不過有些感慨。

台灣飲食的質樸,在會議中表現的更加突出。

我到台北後,台灣著名學者張亞中先生和鄭旗生將軍邀我參加10號由台灣統合學會組織的台北會談,我得以領略台北的會議午餐。台灣人按照日本習俗,叫做便當。每人一個便當一瓶水,就都在自己的座位上吃起來。在場的有不少地位相當高的人,都不例外,似乎沒有人到外麵去大吃一頓。

我知道,在大陸,會議夥食是有相當的說法的,偶爾也能看到吃盒飯的,但是不多見。所以,要開一個會的話,吃飯的預算絕對不是小數字。

其實很糾結,吃飯花錢少了,那是不是成本降低了,意味著會議要越開越多?可是,如果總是吃盒飯,那還有人願意去開會嗎?這道題不好算啊!

台灣的飯館裝修雖然簡單,但是食材卻很新鮮。

台灣人請客,最喜歡說的是,這裏的東西新鮮,大陸是很少吃到的。開始,我不以為然,又不願拂主人的麵子,一句話到嘴邊總也說不出來,就是:大陸什麼吃不到啊!後來,我才知道,幸虧沒有說出來,台灣四麵環海,這裏海產品的新鮮,遠非大陸尤其是地處內陸的北京可比,那些海鮮在運到北京的一路上,天知道添加了什麼東西,才讓它們能夠苟延殘喘,做垂死掙紮。

10號晚上,台北的林芳妃小姐請我吃飯,我提了個要求是不去正規飯館,最好在小吃街上邊走邊吃,蝗蟲般一路吃過去。她特別請了一位號稱小吃美食家的張誌浩先生來導吃,到了一家台北魚市場改造的大餐廳,這裏原來是魚的批發市場,改為餐廳後,那些魚池子還保留著當年的樣子,各種海產品在氧氣的驅動下,生猛得很,我能夠叫上名字的很少,但是,確有一嚐的衝動,隻恨肚子不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