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是不太喜歡遊樂場的,我是個把自己安設在異空裏寂寞的人。

我是個悲觀的人,如果有人要告訴我一個好消息或是一個壞消息,我一定是先聽壞消息,我往往會把一件事情網最糟糕的一麵想,然後一個人在房間裏抱著腦袋苦惱。

而笑穎總是可以玩得很瘋,有時候我真嫉妒她這樣的沒心沒肺。

驕陽似火,烈日當空……已經無法形容現在燥熱的天氣了。雖然我喜歡明媚的天空,但像這種汗水停在額頭和粘著頭皮與我最喜歡的白色T恤上,我是無法容忍的。

我討厭頭發亂成一團緊貼著額頭的狼狽,我討厭身體在陽光下散發的汗臭味。

最後,我隻好點了一份冰鎮紅茶坐在摩天輪下的餐廳外,頭頂著一把偌大的遮陽傘,從遠處望著笑穎,比起她我感覺自己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孩子一樣,生怕她跑丟了或是發生什麼意外。

我想我真的已經提前衰老了。

下午,落日黃昏和遠處若隱若現的山形成一道金黃色的地平線,像是金色的果實散發的金色光芒。

遊樂場的人也都逐漸離去,剩下的隻有我和笑穎與我們斜斜長長的影子。

我們坐上了計程車往嶺川最好的婦幼醫院駛去。

然而我卻開始迷茫,不安,害怕,不知所措……

到了醫院,醫生先是給笑穎體檢,驗血以及B超,站在門外的我看著那些冰冷的儀器,我清楚的聽見了咚咚咚……的心跳聲。

並且反複地,強烈地。

手術安排在一個小時之後。

走廊裏,我們坐在冰涼的長椅上。

“笑穎,就……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

我抬起頭望著一盞白日燈,強烈的光照得我眼睛一陣刺痛。

“嗯,不用了。”

“你……真殘忍。”

自然,我也一樣。

然後,手術室的門再被打開的時是笑穎從裏麵走出來。

麵色暗淡,唇如齒白,無力的手扶著扶欄一步一步的走著,虛弱憔悴的樣子讓我有些害怕。

看著她艱難的樣子,我立馬跑上去扶著她,然後臉別一邊偷偷抹去眼淚。

回去的路上,笑穎在車裏躺在我的雙腿上睡著了。

那一路,我們都沒有說話,我不敢開口,怕自己不小心就淚流成河。

那夜,笑穎沒有回家,她抱著我說:“伊沫,我害怕。”

黑暗的夜空裏,我抱著她,更緊更緊的抱著她,可是我知道,我知道縱使用盡所有的力氣,我也依然撐不起她現在虛弱無助的身體。

第二天,笑穎跟我說“昨天已經成了一篇扉頁,今天我要重新開始填寫。”

我清淡一笑,看來她遠比我想的還要堅強。

堅強到即令人心疼又令人恐懼。

一、

顏翼城的貝斯被沒收了,這是我星期一在學校聽到的第一句話。

是晴朗告訴我的,一清早就等在我們教室門外,剛開始我還以為那件是被他知道了,心裏還有些心虛。畢竟是做了對不起他的事。

“為什麼?”我急著問。

“他爸昨天回來了,以前他爸就一直反對他彈貝斯,說是荒廢學業,但都隻是說說,可是這次怕是來真的了。”

晴朗苦惱的表情讓我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顏翼城很愛他的貝斯,就像愛他的雙手一樣,記得有一次他牽我手時我誇他的手真漂亮,他說那是自然,因為隻有漂亮的手才配得起漂亮的貝斯,所以你得好好珍惜,我這雙手可不會隨意朝誰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