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 在薈茗萱談吃(2 / 3)

既然革命烈屬的身份沒有了懸念,烈屬家的香瓜一定就是革命的香瓜。誰敢在光天化日或者星光璀璨之下偷盜革命的香瓜,這事就非同小可了。

通過調查分析和研究表明,這是一起有組織有預謀的政治鬥爭,其目的是心懷叵測破壞革命事業。敵人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偷盜得手,並且搜遍全村而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更加說明了敵人的陰險狡猾和可怕。

知青點成了最可疑的作案點。民兵連長曉明大義,勸大家揭發檢舉。我們這些知青都很抱團,事情就這樣僵持著。民兵連長很有耐性,就跟我們耗上了。

時間在一分一分過去,到了晚上,民兵連長還不走。還跟兩個民兵住在了我們知青點。半夜的時候,有知青要起夜解手,都被“過五分”用暗號製止了。有聰明的知青互相貼著耳朵暗示,早上都不要上茅房解手。因為,偷來的香瓜裏香瓜籽都成熟了,拉出的屎裏會完好地保存。咱一拉屎就露餡了,民兵連長就有了證據了。

十幾個知青都憋著,早上的飯也不敢吃,搞得很狼狽。一直僵持到第二天晚上,所有的知青都沒有拉屎。公社突然來了通知,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馬上執行,民兵連長隻好撤退。臨走的時候,民兵連長很佩服地連連點頭。他帶人走了,大家還不放心,拉屎都跑到後山坡上解決,怕被發現屎裏的香瓜籽。都拿著小鐵鍬拉完就挖土埋上。

這年的秋天,後山的山坡上長出了一山坡的香瓜。老鄉們都很奇怪,吃了香瓜,感覺又麵又甜。在這裏就開了地,專種香瓜。還把這些香瓜籽攢起來,來年繼續種。隻有我們這些知青知道,那都是屎瓜蛋子。

大徐端起杯子,喝了口茶說,講完了。

練武的恍然大悟說:怪不得上次一起坐車,別人都上廁所,隻有你憋得住呢?敢情是原來就練過。

大家哄笑。

大徐一臉嚴肅,不說話。

作家突然想起來什麼,問,嫂子不就是楊樹溝的老家嗎?大徐說,是啊,她媽就是劉寡婦。

一直不說話的盛姐說,這故事有點太巧。故事一巧,就感覺有點假似的。不過,那天去嫂子家,嫂子弄一盤子香瓜給我吃。臨走的時候還給我塞五個香瓜呢。看來還真是香瓜世家,名不虛傳,有可信度。

作家說,我給你們講個吃刺蝟的事吧。

大家一致反對,吃刺蝟?這事不用講,你就是編的。作家急赤白臉地說,大徐偷吃人家香瓜還偷吃人家劉寡婦的姑娘,哪有這樣巧的事?興他這樣幹,就興我吃刺蝟。

大徐說,我看胡姐一直聽得很專注,最認真了。不像作家和練武的,好像很認真,其實在琢磨別的事情。胡姐先給我們講個吧。

胡姐看了看作家,說,我先講,我的這個故事短,幾句話就講完了。我講完,我給你做主,你接著我的講。

作家隻好點頭。

胡姐就開始講。胡姐說,我給你們講個吃蠶蛾子的事吧。

我二十歲的時候,去一個小山溝做過兩年的代課老師。我是後嫁到咱們這個城市裏來的。其實,我從小的理想就是做教師。那些山裏的孩子特別難管理,很多老師都被他們氣跑了。尤其是年輕的女老師更是拿他們沒有辦法。

他們那的辦學條件非常不好,很多孩子上課都沒有作業本。有個孩子做完作業喊我去檢查,我出去一看,那孩子竟然在操場上的沙土地裏演算。風一刮,演算的題就模糊了。我當時心酸得很,可是,他們頑皮起來更可怕。我的課桌裏經常被他們放進小蛇什麼的。我天生怕蛇,一見到蛇頭皮都跟著發麻。

有一天,那幾個調皮的孩子又惡作劇,我氣得不行,跟他們較開了勁。我一眼看到教室的門框上爬著一隻蠶蛾子。我一把抓過來,當著同學們的麵我把蠶蛾子塞進嘴裏就大口嚼幾下吃掉了。那些孩子沒有見過活吃蠶蛾子的事情,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我在心裏暗笑。我們老家山上養蠶,村裏的孩子都喜歡吃蠶蛾子的。

這些孩子當時就被我嚇住了,以為我是妖精,再不聽話,也會被我像吃蠶蛾子一樣吃掉的。後來,很多孩子為了討好我,就給我抓蠶蛾子。每次我都毫不猶豫地把蠶蛾子吃掉。當然,他們給我抓的菜青蟲什麼的,我是不能品嚐的。

後來,我還是離開了那所山村學校。走的時候,孩子們站了一山坡,每個孩子的眼睛裏,都流露出了留戀的目光。我真的受不了那些目光,我真想告訴他們,其實,活著的蠶蛾子真的很好吃。你們的老師真的不是什麼妖精。

胡姐講著的時候,手機響了幾次。講完,手機又響。房間裏的人都不說話,隻有胡姐一個人接手機。胡姐的聲音放得很輕,她的生意很忙,很多客人需要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