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一路小跑著出了村子,等出了村口,這才狂奔起來。很快便見到一個等著村口的少年,他趕緊跑上前去。
“縣裏來人了,就是何氏的知縣老爺。”這個管事連汗也顧不得擦,就趕緊說道,“檢驗結果跟之前無誤……”
“真是惡心的一家人!”那個少年做出欲吐的樣子來,說道,“爹娘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給我說了這麼樣的一戶人家!幸好現在他死了……你趕緊過去通知他們,就說婚事取消了!這個女人,我不要了!”
管事微微地點點頭,他就知道少爺會這麼做。少爺自從聽說要娶個鄉下丫頭就不怎麼高興,現在總算是如了他的意了。
當然了,如果何洪福不死的話,這門親事他就算是再反對,也沒有什麼用處的。隻是他這一死,再加上又死得這麼丟人……這份親事便是弊大於利了。
也就是因此,老爺跟太太才讓他先去小何村打聽打聽,看看何知縣來了,調查的結果是怎麼樣的……如果給改了,換個體麵點的說法,那親事就繼續。
不然,那就悔親好了。反正聘禮都沒有送去,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自己不肯要他們家的女兒了,他們一學能強送到李府上不成?
魯氏正拉著何誌貴大吵大鬧的,突然聽說有李府的人來找她,然後直接就被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前,通知說婚事不成了……據說是李府的少爺要去燕京讀書,他們新幫他找了個很厲害的先生,想要參加三年後的科舉。
如果何家的女兒能夠等的話,那就等李家的大少爺考中進士時候,回來娶她。不然,那為了不耽誤她的時光,還是將婚書換回來的好……
不管這個管事說話如何小心翼翼,如何注意用詞,可是在場有誰聽不懂的?就是嫌棄他們家敗落了,出了大醜了,不想跟他們家結親了!
魯氏整個人都呆住了。怔了半晌,她突然衝著何誌貴衝來,抓住他,就是一口,狠狠地咬上了:“如今你可得意了?你害了阿淑啊!洪福是你兒子你心疼,阿淑也是你孫女啊!怎麼就半點不見你心疼?”
何誌貴到了這個時候,也呆住了。他隻是想替兒子洗清冤屈,可是哪曾想到,會有這麼一出戲?
難道說,自己真的錯了?
“不會的!不會的!”何誌貴喃喃地念叨著,突然一甩手,將巴在他身上的魯氏甩到了地上,直直地衝進了停放著何洪福屍體的那個房間。
為了檢驗屍體方便,剛才何洪銘帶來的人已經將兩具屍體搬到一起放著了。看著以前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兒子,現在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真是叫他萬分的心痛。
這個孩子……都怪當年自己實在是太軟弱,不然,又何至於會有今天這一天!
他又看向一邊的那個自縊自亡的小丫頭,側著頭,仔細地看著。真的是這個丫頭……洪福這個傻孩子,不應該啊!他對丫頭的感情都是非常的古怪的。就不上好,也不算不好。
可是,他絕對不會做的事情,就是拉丫頭上床了……因為他生母的事情,是他心中永遠的一個隱痛。
要是喝醉了或者也有可能,可是偏偏他問過了,那天晚上,洪福並沒有喝酒……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為什麼你會到我兒的房間裏去,又是誰將房門從裏麵閂住?何誌貴仿佛短短的時間裏蒼老了很多。他本來指望著何洪銘帶來的仵作能夠還兒子一個公道,可是沒有想到的是……
卻是將他完全不能相信的事情板上釘釘般地確鑿起來。
不對……這個丫頭好像有些不對勁……何誌貴眨了眨眼,又將這個雖然已經死去多時,可是仍然美麗得無法言表的丫頭仔細地打量起來。
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或者說,她非常的美麗……但是,怎麼他越看越覺得,這個不像個丫頭?
是個小子吧?穿著女孩衣服的小子?長得比女孩子還漂亮的小子?
他將自己的拐棍一扔,就想要上前來扒這個丫頭的衣服。可是很快,他又有些遲疑起來,如果他想錯了,這是個真正的女孩子怎麼辦?那自己最後一點老臉豈不是也得丟光了?
還得找個女人才行。
不過,魯氏就算了,這個女人完全不講一點道理。特別是兒子不再當族長後,如果她是個賢惠的,兒子隻怕日子也能好過些……
想了又想,何誌貴走出了房門,看了看滿院子的人,然後招招手,衝著一個人說道:“你過來。”
那個人正是曹氏。她家裏的事情忙完了,也跟著過來看看熱鬧的。農村娛樂少,這樣的熱鬧,那是人人都要看的。
不過她看熱鬧跟旁人不一樣。別人一邊看還要議論個不停,而她卻隻是看著,默默地看著就行動了。
見到何誌貴叫她,她有些奇怪,但還是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