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便是男方家裏送聘禮到女方家來的日子了,民間又俗稱“曬聘禮”。自然是聘禮越豐富,東西越多越貴重,那男方家便露臉。同樣的,女方家在本地也越有麵子,表明女方的姑娘受夫家重視,以後嫁過去能有好日子過。
可是一大早的,何洪福家裏便是亂糟糟的。已經日上三竿了,男方家派來通知女方的管事都已經到了,可是何洪福還沒有起床。
雖然這幾年,因為何洪福身體不太好,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再管理了,而全部交給了妻子,並且幾乎已經處於了獨居的狀態……但是,今天這樣的大事,他這個當父親的還是必須要出麵的。
這也代表了女方家裏對男方家裏的重視。
可是這個管事已經到了快一柱香功夫了,何洪福還是沒有出來。這個管事雖然臉上還在笑,可是那笑容裏已經帶上了火氣了。本來他們是看在何洪銘的麵子上,才沒有悔婚的……可是沒有想到,這個已經失勢的前族長何洪福,竟然如此大架子,這樣的大事,也要給親家一個沒臉?
他就不怕他女兒嫁過去後在夫家日子不好過?
看著圍在外麵的小何村的人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指指點點的……這個管事再也掛不住笑容了,抹了把臉,沉聲問王管家:“你們東家呢?這再不出來,吉時可是就要耽誤了。”
王管家急出一頭的汗。他雖然名義上是什麼管家,可是哪裏有什麼權力?什麼事情也做不了主。
可是偏偏今天這男方來的男賓,太太是沒有辦法接待的,不然他就輕鬆了。
他隻得硬著頭皮說道:“請大哥您稍等片刻……我就去東家的房間裏看看,也許馬上就能來了。”真是的,東家到底是在做什麼啊,怎麼這個時候了,還不出門呢?
這淑小姐真的是他親生的嗎?
他擦擦汗,小步跑著向何洪福的房間而去。半路上卻叫太太的一個丫頭攔住了,問道:“東家還沒有出來……是真的?”
王管家哭喪著臉,說道:“可不是!”可是他能夠有什麼辦法!
那個丫頭自言自語地說道:“難道竟是真的?”
王管家很好奇她說的是什麼事,可是人家在家裏地位比他這個名義上的管家高多了,才不會管他好奇得心裏直癢癢呢,轉身就走了。
他沒有辦法,隻好繼續向何洪福的房間跑去。
來到了房門口,他很小心地敲了敲,輕聲喚道:“東家?你好了沒有?李家的人已經到了……”
屋裏沒有任何的動靜。
王管家無奈,隻好加重了動作,再敲了兩下。可是屋裏還是沒有一點動靜。
難道不在?可是這個時候,他不在房間,能夠去哪裏?要知道,今天可是他唯一的女兒的大日子啊!
他猶豫了再三,狠了狠心,伸出手去,將門推了推。咦,奇怪,門是從裏麵閂著的。
不對勁!王管家馬上就發覺不對勁起來。門從裏麵閂著,可見東家應該還在屋裏,可是為什麼會不應門?那隻怕是不好了。
他驚恐地放開嗓子便叫了起來。
幾個長工聽到這邊的動靜,飛快地跑了過來,他指揮著他們,將門撞開,便看到了眼前的場景……一時間,都驚呆了。
東家一身是血的仰天躺在床上……看這樣子,應該已經斷氣好長時間了。而房間裏,便不是隻有他一個人,房梁上掛著一具小小的身子,正在飄來飄去……
“來人啊!東家死啦!”王管家這下子是真的嚇到了,嚎叫起來。
整個院子裏完全亂了套,無數的人向著這邊奔了來。
很快,便有人認出,這個掛在房梁上的女子,正是親近買回家來,打算當陪嫁丫頭的其中一個丫頭。而何洪福,正是被她所殺,用一把袖珍小刀,狠狠地插了好多下……
也不知道死了有多久了,反正屍體都已經冰涼了,血也已經變成了暗暗的紅色,便已經開始結殼了。而那個丫頭,死的時間應該差不多,身體也已經變得僵硬起來。而他身上還有著噴濺的血跡,可見,何洪福確實是她殺的。
鑒於事發時候窗戶緊閉,房門也是從裏麵閂著的,所以,這個案情應該八九不離十,沒有錯。
現在房間裏收拾現場的幾個族人,看著幾個長工將那個丫頭慢慢地從房梁上取下來,都不由得搖頭歎息,這麼漂亮的一個丫頭,怎麼就這麼想不開呢?
到底是什麼事情,這麼想不開,非要殺了人再自殺?
男人們心中都懷著隱密的思緒,為這個命薄的女子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