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賢的徒弟,也就是傅夫子,想要做山長的話,也不是沒有資格。
隻不過,傅夫子隻喜歡教學,從不參與爭權奪利之事,所以這麼多年來,別說山長,連堂長都不是。
在白鹿洞書院學生們的心中,傅夫子的地位隻能排第二,因為他再好也比不上康堂長。
康堂長和藹可親,對學生從不大聲嗬斥,動不動還給學生們送些吃的,甚至帶學生們出外遊玩,寓教於樂,有幾個學生擋得住這等“糖衣炮彈”?
如果學生們能做主,康堂長二十年前就已是山長了。
突然,一個儒士拉著一個小孩,進了夫子院,哈哈一笑,說道:“康堂長,你也真是的,怎麼會忘了朱山長?老夫年長於你,倒要教你兩句。”
王默回頭一瞧,不由呆了呆。
他不認識那個儒士,但他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小孩,正是他的徒弟,也就是王守仁。
“這人是誰?”王默忖道,“怎麼會與我徒兒在一起?難道他是我徒兒的長輩?不對啊,我徒兒怎麼會來這裏?這人有點古怪,段位之高,似乎……”
驀的,又有人進了夫子院。
隻見他雙手背在身後,笑道:“人不少啊,聽說有人死了,還是書院的先生,我來瞧瞧。”
王默見了來人,心頭大喜。
那人不是別個,正是宋瑧。
雖然王默早已知道宋瑧甩掉了戈牧野,可聽說與親眼見到完全不是一個概念,此時看到活生生的宋瑧,自是有點激動。
不知怎麼回事,那儒士看到宋瑧以後,神色顯得頗為緊張,拉著王守仁走到角落裏,冷冷問道:“你來幹什麼?”
宋瑧明明看到了王默,卻裝作不認識,笑道:“你又來幹什麼?”
“我是朱山長的朋友,為什麼不能來?”
“那真是巧了,我也是朱山長的朋友,你能來我當然也能來。”宋瑧說到這裏,望了一眼王守仁,笑道,“小朋友,你爹娘呢?”
王守仁說道:“我爹娘在家啊。”
“你家在哪?”
“在……在江西。”
“江西哪兒?”
“臨江府。”
“瞎說。”宋瑧叫道,“我遇到你的時候,明明是在湖廣黃州府的黃 梅縣,你說你家在江西臨江府,你跑去黃 梅縣做什麼?他是不是拐子?”
“拐子是什麼?”
“就是人販子。”
“人販子又是什麼?”
“就是……”
“住口!”那儒士喝道,“他是老夫的曾孫,不信你問他。”
王守仁說道:“對對對,他是我的長輩,你不要罵他是拐子。”
王默看到這裏,不由心驚。
他雖然不認識那個儒士,但王家有什麼人,他還不清楚嗎?
那儒士絕不可能是王守仁的曾祖父!
宋瑧懷疑此人的身份,所以一路追到了這裏。
而王守仁是他的徒兒,聰明機靈,剛才所說的話,已經證明自己不認識儒士。
“這老東西竟敢拐走我徒兒!”王默心頭火冒三丈,但未敢輕舉妄動,以免傷到王守仁,“幸好遇到了宋大哥,要不然的話,後果將不堪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