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公。”那人笑道,“這裏沒你們什麼事了,走吧。”
“遵命。”那兩個太監趕走了。
“大人,我等告辭了。”常服老者隱隱約約猜到了此人是誰,本來也想自稱小人的,但覺得“我等”不會出問題,畢竟此人頗為開明。
“都走吧,除了他們兩個。”那人笑道。
很快,洞府內就隻剩下王默與宋瑧。
“我想起來了。”宋瑧笑道。
“宋師弟想起了什麼?”那人笑問道。
“朱師兄。”宋瑧說道,“你既然來了,我看我與我的朋友,沒必要留在這裏,得走人。”
“宋師弟,你別走,我走。”那人笑道,“但我二十幾歲時就聽說過宋師弟的名號,一直想見,卻無機緣,不知……”
“朱師兄,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不找你聊聊嗎?一個月內,我必定去府上拜訪。”
“好,告辭。”
“告辭。”
話罷,那人朝宋瑧與王默拱拱手,轉身而去。
等他消失之後,宋瑧卻是一言不發,舉步向外走。
王默看出古怪,就跟著後麵。
不久,兩人走到一處高地,朝下放眼望去,隻見軍隊齊整,兵馬不亂,少說也有八千之眾,非一般官兵能比,乃是精兵強將,以一當十,氣勢勝過十萬。
王默大吃一驚,暗想:“原來朝廷大軍已經來了!”
一人上馬,正是先前那人,朝兩人所在又是含笑拱拱手。
王默見此人身後列隊般站著八個人,雖然不認識,但看他們的裝束,就知道是高級武官。
正三品的衛指揮使自是少不了。
正二品的都指揮同知應該也有。
封疆大吏般的都指揮,說不定也在裏麵。
甚至五軍都督府的某位都督,也在裏頭。
不一刻,大軍潮水般退去,餘威仍在,山木一片肅靜。
“果然不愧為襄陽王之子!”宋瑧說道。
襄陽王?
王默愣了愣。
猛然間,他想起了襄陽王是誰。
襄陽王名叫朱瞻墡,明仁宗朱高熾嫡五子,明宣宗朱瞻基同母弟,乃朱高熾原配張皇後所生。
這位張皇後堪稱明朝曆史上第一聖後,後世有人把她比作“女中堯舜”。
她在朱高熾死後,以皇母身份輔佐朱瞻基,以皇祖母身份輔佐朱祁鎮,任用賢臣,廣開言路,使得朝政頗為清明。
傳說她在世的時候,大太監王振見了她,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隻可惜她死了以後,朱祁鎮信任王振,最後導致土木堡之變,葬送了幾十萬大軍。
大明從此一蹶不振,由盛轉衰,而縱觀整個明朝,也正是明朝逐漸走向滅亡的轉折點。
朱瞻墡身為張皇後的嫡子,聲譽最好,以至於他的侄兒朱祁鎮被瓦剌太師也先抓走後,朝中許多人都想讓他做皇帝,甚至連張皇後都認為這個兒子堪當大任。
隻是朱瞻墡拒絕了,上書請立皇太子,也就是朱祁鎮的兒子,為皇帝,朱祁鎮的弟弟朱祁鈺為監國。
後來,因為朱祁鎮兒子太小,形勢不可能讓他當皇帝,朱祁鈺就做了皇帝,便就是景泰皇帝。
再後來,朱祁鎮複辟,懷疑於謙、王強等人當初又想過要迎朱瞻墡為皇帝,且又必須找個借口,不可能真的“莫須有”,就把於謙、王強給殺了。
於、王二人剛死,朱祁鎮就把朱瞻墡召來京城問話,結果有人拿出主朱瞻基的上書,證明了朱瞻墡的清白,皇太後還為此大罵過朱祁鎮,說他不該懷疑自己的皇叔,更不應該冤殺於謙和王強。
過後,朱祁鎮也算有點良心,不但讓百官在大殿禮拜朱瞻基,還給襄陽王增設了護衛,相當於軍隊,特許襄陽王與王子出城遊獵,其實就是不擔心朱瞻墡造反。
朱祁鎮死前,曾對兒子朱見深(當今皇帝)說過,諸王之中,誰都可以不信,但必須信任襄陽王。
朱見深幼時就知道這位皇太叔非要立自己為皇帝,所以就算讓他懷疑太監,也不會懷疑襄陽王。
朱瞻墡至今還活著,隻是年老了。
早在十年前,他的嫡長子就開始參與處理王府事務,近兩年來更是代父掌管襄陽王府。
朱見深不止一次密詔過朱瞻墡父子,要讓他們密切關注襄陽府西部過百萬流民的事,必要之時,朝廷大軍可受襄陽王節製,任何官員都要聽令。
“宋大哥。”王默說道,“難道這位就是襄陽王的嫡長子,小襄陽王?”
宋瑧笑了笑,說道:“他可不小,比我大兩歲,名叫朱祁鏞。他是‘皇師’最得意的門生,其他門生加起來,論武功,也不及他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