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眼中的悲哀是最辛辣的諷刺，如利刃刨著她的心，將埋在最深處的，本該化成清煙消散的痛挖了出來。
“沒有嗎？真的沒有嗎？”所有的傷痛，長久的委屈求全在這一刻暴發，五兒瘋狂地拉扯著他潮濕的衣衫嘶喊著，仿佛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的溺水者，“放棄一切！你能放棄嗎？連同螢一起放棄掉！哪怕明知他會死在朝堂之上你也能處之泰然嗎？！”
文瑾有些迷茫地看著五兒，他從沒見如此失態的她，她有那麼多麵，卻總是憂傷而可人的，冷靜而睿智的，他甚至有些懷疑，她是不是替自己排毒時出了岔子吸入了少量毒藥……
“五兒，你該知道三哥是不同的，他身邊完全可信之人很少，難道你能看著他被人打壓陷害嗎？何況他曾答應成全我們，我們在一起與幫助他繼位並不矛盾呀。”想到那個月夜，他滿以為抓住的幸福莫名其妙地溜走，又是一陣燥熱的懊惱浮上心頭。
五兒嗤笑一聲，放開了他，端正地跪坐起來，冷冷地整理著兩人淩亂的衣衫，“這就是你所謂的放棄一切嗎？你可知道當你還在感念兄弟情深之時，人家已經在算計你，要除去你了？”
竟然已被逼到絕境，竟然已無法回頭，五兒也不打算再隱瞞，解不開文瑾的心結，他隻會繼續自我傷害。他心中那道傷，比她想象的要深得多、重得多，早非藥石能醫，也許，把腐爛的血肉挖出來，更有助於治療。
“那一晚，你們談話時，我就藏在暗室裏，我聽得清楚，也看得明白，包括你離開以後……”
文螢當時如噬血魔王的陰狠，是五兒長久的夢魘，逼迫著她，壓抑著她。自從跟了文螢，他的溫柔，他的維護才漸漸將那不愉快掩埋，如果可能，她真不願再回想起那個她曾哭得剜心裂肺的夜晚。
“不！不可能！”文瑾吼道，要他相信三哥對他心存歹念，他是萬萬不信的！那個從小維護他的三哥，那個他多年來真心追隨的三哥，那個與他無話不談，從無秘密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