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淩蒼一怔,緩緩抬起手細細凝望,若不是莫靈禪提醒,他當真快要忘了,剛才,他居然,極自然擁抱了一個女子,怎麼回事?

倏然收手,白淩蒼猛然又想起摘星老人所說的命中大劫,不禁冷汗涔涔。這端木煙塵,果真便是自己的死劫麼?那麼,便留她不得了。

眸中的幽邃,雲遮霧隱,那翻心思湧動間,讓莫靈禪,看不真切說道:“我剛才,並沒有任何不適,所以,”他笑起來,意味深長凝向白淩夜離去的方向,喃喃說道:“端木煙塵,不能活!”他似乎輕歎了口氣,腦海中掠過她胸前的魔琊,不由蹙了蹙眉頭,聲音飄乎莫辨說道:“隻是,她帶著魔琊,到是讓我不好親自下手……”

莫靈禪雙眉一挑,著實嚇了大跳,失聲說道:“師兄,你說什麼?殺了端木煙塵嗎?為什麼?這事弄不好,就會將天山與蜀山本就微妙的關係徹底打破,那樣的話,整個武林全部會被牽動,掌門他,怎會允許?……”

“這事你無須多問,”白淩蒼抬腳往外走,冷哼說道:“二弟這次的蜀山之行毫無進展,也許,掌門與父皇,便就在等這樣的機會了。”

端木煙塵意外的不再鬧騰,隻是沉默地望著他刀削斧刻般的下頜曲線與挺直的鼻梁,那雙宛若凝聚著狂風暴雨的黑眸深沉的可怕,肩上血液凝結,仿佛盛開了一朵妖冶奇葩。

“你若想要罵,便大聲罵出來,”他突然出聲,隻是語氣無波無瀾,讓人生出一股寒來。

端木煙塵張了張口,倔強地別開麵容,冷哼了一聲。

他幾步便走到了清夜殿,這裏是他住的地方,所以,他不怕有人來打擾。一腳踹開房門,他先將她放在床榻前,轉身脫下了自己的衣服。

“讓我來吧,”宇文玄月尾隨而進,隻是默默掃了眼一身濕衣,打著顫的端木煙塵,便伸手幫白淩夜退下了衣物,從身上拿出個瓶子,為他上藥說道:“主子,這丫頭麵容色不好,那寒池水非比尋常,萬一要是生了病,那端木花千又要借此說事了。”

粉白的藥末子,剛一接觸到外翻的血肉,就見白淩夜微微擰了擰眉,卻又轉瞬回複淡漠,沒有理會宇文玄月的話。

玄月有些尷尬難安,小心伺候著白淩夜上好了藥,又用白布包好了傷口,鼻尖處,竟已滲了層薄汗。

“玄月,你可以出去了……”他赤裸著上身,麥色肌理似在淺淺地發著光,精美舒暢的身形那般勻稱完美,差不多讓人目眩神迷。宇文玄月似乎沒料到他會這樣說,一時怔了怔,百般無奈下退了出去。

“啊欠……”他們的身體後麵又傳來一聲響亮的噴嚏,白淩夜抽了抽唇角,緩緩轉過身來,伸手散開了束起的發,一步步往床前走去。

端木煙塵原本垂著的麵容猛然揚起,竟對著他半裸的身體呆呆看了半晌,青白的麵容頓時飛起兩朵紅雲,吃吃說道:“你,你幹嘛?”

他不語,隻是叉著手神色莫辨地望著她,然後緩緩靠近,與她四目相對說道:“你居然敢對皇子下手,你知不知道這是滅族的大罪,信不信我滅了你滿門?”

端木煙塵抽了口氣,渾身上下不知是汗水還是冷水,濕漉漉的感覺凍入骨髓,連呼吸全部不順暢。她咬著牙,蒼白的小麵容上,迸射出兩道奪人的視線,牙關打顫說道:“我沒有滿門,我隻有一個人,你滅好了!”

“哦?”白淩夜冷笑,心頭戾火一股股往上竄。這該死的蠢女人,他本可以好好和她一起入京,他本可以做個她喜歡的阿夜,他本想繼續騙著她,逗著她,依著她。可她卻,卻偏偏要招惹到他的兄長,偏偏要倚在白淩蒼的懷裏。她害他做不了那個癡癡笨笨的小阿夜,害他不得不變回那個高高在上,又冷漠又血腥的南方統帥。最讓他憎恨的,是白淩蒼想要她,他看不出來她有哪裏好,為什麼一向挑剔的大哥會在看到她第一眼後就想要她?她哪裏好?她有什麼資本迷惑了一向對女人冷冷淡淡的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