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火?”林致楊這一驚可不小,“如今正下著雨,也能著火?”
銅鑼聲被敲響,是走水的警報,林家的院子裏開始熱鬧起來。連同家丁丫鬟和一些偏房的親眷,都要拿著水桶和水盆去救火。
火光滔天,一直到日落黃昏。這場火才算是撲滅,不過放在貨倉的四萬斤茶葉也付之一炬。慶幸的是,總算沒傷到人命。
“無緣無故的,如何會生如此大一場火?”林周氏看著還在冒煙的殘垣斷瓦,臉上盡是不可思議之色。
林致楊從黑乎乎的殘垣斷瓦中走出來,手中提著一包東西,走到林致楊和林周氏的身旁,將那包東西往地上一扔,咳嗽幾聲道:“看看這是何東西?”
林致義低下頭查看了一下,抬起頭道:“是生石灰,我們做茶行的,用生石灰保存茶葉,庫房裏有些生石灰有何稀奇?”
說話間,那包生石灰淋了雨,便開始冒煙了。林致義趕緊後退了幾步。
林周氏問道:“兩位叔叔,這生石灰如何會這樣?”
林致楊惱怒道:“茶行有生石灰一點都不稀奇,可誰見過有將生石灰這麼存放的?居然還是放在漏水的地方,跟茶葉堆疊在一起。誰都知道生石灰遇上水就會出事,難道林記的夥計都是吃白飯的?”
一旁一直默不作聲的大賬房成連九道:“會不會是前日走的那幾個……”
話未說完,正院那邊嘈雜起來,一個丫鬟急忙過來通報:“夫人,老爺,大老爺回來了!”
“大哥?”
林致楊和林致義對望了一眼,一行人匆匆忙忙到了正院那邊,冷管家和幾個家丁扶著林致召進了正堂,此時的林致召嘴張了張,話都說不出來,出氣多入氣少。林致楊皺眉道:“趕緊扶大老爺進臥房去休息,順便去請允州城最好的大夫來!”
林家的家丁丫鬟又開始忙活起來。
林致義問去官府交涉的冷管家道:“不是說官府不讓見人嗎?為何這麼快就把大老爺給放出來了?”
冷管家也是一臉的茫然道:“可能是覺得大老爺重病在身吧。開始也是不讓見,後來衙門裏來了一位楚王府的人,不多久大老爺便被放出來了。官老爺說,隻要我們把貨銀賠償清楚,便對我們林記茶行既往不咎。否則……”
“否則怎樣?”林致義緊忙問。
“否則便會將林家查抄充公!”
林致楊一臉死灰,道:“連事情是如何一般都不知曉,這貨銀我們如何賠?”
冷管家將手裏一個包袱放在地上道:“還有兩位老爺,這是官府讓我帶回來的,說是兩位老爺看了就會明白。知道發生了何事!”
林致楊和林致義打開報複,首先問道的是一股發黴的味道,居然是一包袱的茶葉,拿出茶葉,裏麵的茶葉都像是被燒灼了一般,每一條茶葉都失去了原本的形狀。”
“二哥,你經驗豐富,可看得出是如何一般狀況?”林致義看著林致楊問道。
“若將生石灰直接灑在茶葉上,再遇上水,便是這般模樣。”林致楊說話的時候手都在發抖,“這是誰與我們家這麼大仇恨,要將生石灰如此灑在茶葉上。”
林致義馬上想到了自己得罪的孟成良,又不願意承認,嚷嚷道:“我們賣出去的貨物,當場已經貨銀兩清,說不定是那些商戶自己灑了石灰,回頭冤枉我們。”
冷管家滿麵愁容道:“三老爺,我在官府已經打聽清楚了。不止是一家,但凡是我們賣出去的貨,都出了問題,他們已經聯合將我們林記告上了衙門。不僅要林記賠償貨銀,還要彌補他們生意的損失,恐怕……我們林記賠不起啊!”
林致楊整個人癱坐在椅子上,呢喃道:“我們手頭上的銀子已經不足三萬兩了,賣出去茶葉的貨銀,加上賠償,少說我們要拿出六七萬兩銀子。”
從內堂出來的林周氏聽到林致楊的話,一臉著急道:“二叔,現如今你可要想個辦法出來。”
“沒別的辦法了!”林致楊道,“好在林記大大小小的店鋪有幾十家,店麵都是我們自己的,加上在楚地各縣城的田宅,也有不少,賣出一部分,先將這燃眉之急解決了。”
林致義道:“差三四萬兩銀子,那要賣多少田宅才補得回來?”
“如果隻差三四萬兩也倒容易解決了。賠了別人,我們自己的生意不做了?”林致楊怒氣衝衝地看著林致義,“若非你出去惹是生非,會招惹這麼大的麻煩?隻可惜我們林記千年道行一朝喪盡,大哥這一病重,我們連林記都要保不住,叫我們如何跟亡父和大哥交待啊!”